人越长大就越发会拼命的回忆同年,生活越苦涩就越发会想起那些美好的记忆。甜食,是最能让人记住甜蜜时光的有力方式,而似乎每个地方都会有不同的甜食来准确的记录和表达属于本土本乡的乡愁和童年,我当然也不例外。
煮饼是一种晋南小吃,大概在安徽凤阳等地也有制作,是将面粉蒸干掺进饴糖蜂蜜香油红糖等入油炸香,而后再用白糖蜂蜜熬成的糖浆裹上芝麻制成,香甜可口,酥而不腻。相传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就连鲁迅先生在小说《孤独者》中也有写道“我提着两包闻喜产的煮饼去看友人”的句子,可见煮饼在当时也算是风靡一时的糕点小吃了。
我的家在晋南地区的一个小村,崎岖的难行的黄土小路和爷爷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横梁承载了我全部的乡愁和记忆。跟大多数人小时候一样,我喜欢吃甜食,尤其喜欢吃煮饼,但那时候家中的日子很清贫,很少会买像样子的点心和甜食,大概只有在逢年过节时在爷爷家里才有机会吃到。在我记忆里,爷爷总是带着一顶65式的老军帽,很慈祥的笑着,其实他是个久经战火的老兵,虽然已多年不在队伍里,但骨子里还都冒着战天斗地的英雄气质。在我的记忆里,他总是会笑着摸着我的头,从柜子里拿出煮饼给我,他似乎知道我什么时候要来,从来没有失望过,这样的时间似乎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一直到我上了初中时候。
有一次,我大概几个月没去看他,从春节一直到清明放假,我记的特别清楚,他很开心,仍旧打开柜子,我突然发现爷爷变了,打开柜门的手变得颤颤巍巍的,他身上那种战天斗地的气质,似乎也变的没有了,我心里泛起了一阵莫名的酸楚。他从柜子拿出来一盒煮饼,看起来盒子应该放了很久了,里面的油渍已经印满了盒子。爷爷慢慢的打开包装,煮饼拿出来的那一刻,我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歉意,他先是皱着眉头,而后又讪笑着抱歉的到
“哎呀,怎么长毛了,你看看我,都快忘了放了多长时间了。”
看着他讪讪的笑,我哭了。
我终于明白了从小到大他为什么能每次都会变戏法一样从柜子里拿出来煮饼给我,那是他从过年时候就开始给我攒着的,这几个月我没来看他,那盒煮饼就一直放在那个让我满心期待的柜子里,他自己一个都不舍得吃。
那一刻,我似乎突然就长大了,那盒煮饼直到长毛了都一直在坚守着它的“使命”,那时候我想,这就是爱吧?就好像煮饼一样,是质朴的面粉与甜蜜的糖衣紧紧包裹做成。时光可以让食物变质,却挡不住老人思念子孙、勤俭持家的习惯。我把那盒煮饼放在蒸笼里热过以后,全都吃完了。我心里想着,下次,我一定早点过来。但其实,爷爷已经离开我将近七年了。
写下这些文字时的我泪水充斥着眼眶,我试图用这些文字来挽留那份慈祥的爱,希望这些记忆可以在我的文章里多留下些不散的印记,也希望看到这篇杂文的你,想起了属于你的那一盒煮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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