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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乡,是一个向海而生的地方英语(我的故乡是什么与什么隔海相望)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4-09-03 18:54:46
导读

我的家乡是番薯味的。闽南人,夸张一点就是离开番薯就不能活。毫不夸张地说,闽南人的命是蕃薯给的。许多背井离乡的人回来只需灌一碗番薯粥就能还魂。一碗番薯粥就意味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娱乐活动是烤地瓜。身边一定有一个小名叫番薯的人。零食是地瓜干。父母会骗你从番薯沟捡来的。海蛎煎、牛肉、猪肉没有拌地瓜粉就没有灵魂了。吃不完的番薯,签好,晒成干或者做成番薯粉。只要裹个番薯粉,就会变成一道美食。芝士地瓜、拔丝地

我的家乡是番薯味的。

闽南人,夸张一点就是离开番薯就不能活。毫不夸张地说,闽南人的命是蕃薯给的。

许多背井离乡的人回来只需灌一碗番薯粥就能还魂。

一碗番薯粥就意味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娱乐活动是烤地瓜。

身边一定有一个小名叫番薯的人。

零食是地瓜干。

父母会骗你从番薯沟捡来的。

海蛎煎、牛肉、猪肉没有拌地瓜粉就没有灵魂了。

吃不完的番薯,签好,晒成干或者做成番薯粉。

只要裹个番薯粉,就会变成一道美食。芝士地瓜、拔丝地瓜、地瓜粉条、油炸番薯片、炒番薯叶、番薯甜汤……变着花样吃番薯。

用番薯做盆景。

有偷挖番薯的经历。

口音是地瓜腔。

打拼的时候说,输人不输阵,输阵番薯面。

闽南语是我的母语。在儿时渺小的世界中,用闽南语自如表达一切的闽南是多彩和多元的。

一个典型的闽南人,应该是习惯于一坐下来就泡茶的;

应该是家中供奉着佛龛,信奉有拜有保庇的……

一旦扯起了乡愁的神经,经常被很多人取笑,你并没有离开闽南,哪里来的乡愁。可处处是乡愁啊:如今的2000后都以操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英语为傲;和家人约好回家讲闽南话,但坚持不了两天;现在不怎么说闽南语,尤其在骂人的情况下更说得不利索了,对于闽南语的精准表达时常慢半拍;在老家买东西,还没开口,对方就开始飙普通话,我已经长得像外地人了吗?等我开了口,他们警觉地发现我的腔已经混改了;

社戏还是没有变,只是戏台下的观众都已经白了头;

随着家中长辈的辞世,很多民俗信仰活动都变成了鲜明的历史;

很多街头巷尾的小吃,随着自然村、圩市慢慢的消亡,手工艺人慢慢的消失而消失了;

新型商业广场崛起,成了玩泥巴的孩子吵着要去的新地标;

曾经帮助我们找回回忆的建筑物,已经不知何处去,附着于建筑物上的记忆也就慢慢地消散。

从地图上看,佛昙港和赤屿港就像一棵苍天大树长出的树杈和枝蔓。靠海吃海的人们围绕着海洋转:讨海、养殖、晒盐、造船。

行船走马三分险,小时候偶然撞见大人凝重的表情,说谁谁谁出海再也回不来了,各种各样难以预测的海难让渔民们长眠于海。而当台风把所有的人都赶到岸上,船舶一字排开泊满内湾,镇上人口骤增鸿江大桥变得更加的拥挤了。

小时候,河豚总是让乡亲们又爱又恨,河豚虽好,但稍有不慎就可能中毒。听说过无数次因为河豚英勇就义的,但就没有听说过吃货因此而放下筷子的。那时候,河豚还只是叫鬼仔鱼。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鱼。

为了吃河豚,河豚之乡也是拼了,终于把河豚驯化成无毒性的食用河豚。

在外地的时候,提起家乡,人们总是无比羡慕地说,河豚之乡啊。

那个时候,心里还是会小小的骄傲一下的,但因为从小身边就是吃河豚的环境,对于我们来说,吃河豚就是一种日常而已,并不觉得特别。

海边长大的孩子玩耍的地方,就是海边的红树林、沙滩、滩涂,以及跟着阿嬷去赶圩、拜神明。

端午、渔街、歌仔戏、尪姨藏着我微观的故乡。

到了端午,阿嬷就掐着点去打井水,用放入艾草的井水来沐浴,边沐浴还要边念叨:“午时水,洗了白又水。”

“冰淇淋要拿一件回家吗?”

这个时候,长辈会变得慷慨。对吃零食这件事表现出纵容的态度。

妈妈一手抱一手牵着孩子,认真地挑选气球。

这个时候,长辈会变得慷慨,对买玩具这件事表现出纵容的态度。

坐船游江是对端午这个盛大的节日表现出的仪式感。

船家的收费是随性的,对于熟人,她主动提出:“不用钱,你没认出我吗?”

即使对方没有认出来,她还是予以免单。

至于不认识的,她说,“三个30。”

我说:“她们还是孩子呢。”

“她们是大孩子了。”

我偷偷地塞了25元,没有声张,这是一种默契,否则会乱了行情。

船到了屈原公屿,我对两个侄女说:“拜拜屈原,没有屈原你们就没有三天假期,没有粽子吃。”

她们虔诚地拜了拜。

拖家带口坐船看划龙舟,到熟悉的屈原公屿上逛一圈,这个端午圆满了。

放鞭炮,撒纸钱。

马达轰鸣声盖过了海浪和风声,白鹭在岸上翩跹。

岛上边边角角开满了鬼针草,间或几株马缨丹,几株木麻黄,几株海桐,几株黄杨,几块石头,几个新修的庙,年年如此,但是大家还是倾注了极大的热情来到此一游。“哦,都长这么大了。”遇到亲戚家的孩子,他们惊讶于一年不见都长成这样了,于是停下脚步原地寒暄了起来。光秃秃的石头,爬上去完全难不住野孩子。这个时候连岛上的雪碧可乐都更加让人渴望。

“走个楼梯像走万里长城一样。”原来长城的挤已经成了共识,人们在形容挤的时候,说起长城就心照不宣。人们挤得满头大汗、心甘情愿、兴高采烈。

△生于斯长于斯的闽南小姐妹

乡里乡亲尽情地在小岛上偶遇,在这里,失散多年的姐妹也能在这里找到。

遇到亲戚一点都不惊讶,你们怎么来的呀,亲戚开船过来的,一会搭你们的船哟,好呀。

等到我们在石头上日光浴晒够了,也跟着往回走,黑了黑了,一群人黑得更显牙齿了。

非营运的船靠在僻静处。

“不不不,这船不载客。”我们要上船的时候,被拦住了。

但马上我们中的谁被认出是邻居表亲的同学的女儿了,马上被允许免费乘船。

两船交会时的对看也是游江的一大看点,万一要是在人群中看见亲戚了,那更要无比欢欣地打招呼。

船上有谁,他们很兴奋地指认。当然,平时在路上遇到并没有这样的兴奋。

岸上的羡慕眼光追逐着我们。而这个时候,我们要露出享受的表情,以对得起这样的羡慕。

熟悉水性的人高高地坐在船尾的横杆上,仅仅用大腿夹着,解放双手悠然地吸烟。

我们刚开始是把手伸进江里拨弄,后来觉得爽透了,脚也伸进去冲洗。

划龙舟的选手,虽然近看有老有少,有美有丑,但是,和龙舟合二为一的时候,只有展现张狂、力量、野性、粗犷、速度与激情的原始魅力。

踩过跳板,踩过海蛎壳铺就的路。

先锋渔街的大婶对于这样的热闹熟视无睹,连个头都不回,似乎只有买卖才能让她兴奋起来。她喊住我买鲍鱼。我说吃青菜一点就好。她说不要藏钱,要打仗了,藏钱没用。

我没跟卖白蛤的大妈讨价还价,只是跟她说,我只要大的。大妈说行,小的她拿回去煮汤。动手挑挑拣拣的时候,却把小的也混进去了,来不及叫她住手,她不住嘴的说,“哪有小的?都很大。”

△渔街西施

最后一站到了卖生蚝的那里,他说第一次看到买这么少的,我解释说提不动了,他给了我一个大袋子,把所有的大包小包装在了一起。

男摊主不愿意跟你多啰嗦,女摊主会试图让你多买点,你要三斤,如果你没有及时制止,她能帮你装个十斤八斤的还不收手的。

几个操普通话的外地人,用好奇的眼睛对准了乡下的渔市。

我的故乡,唱闽南歌歌仔戏是必不可少的文化活动。

闽南歌都是俗而有力的。比如大家都会直言不讳自己的生活愿景,我们的口号是:我要打拼!我一定要成功!探大钱起大厝娶细姨!

而小时候的我们,裹一条床单,就以眠床为舞台,咿咿呀呀地比划起来呢。

在乡下,热衷给神举办生日派对。社戏都是请给神看的,神才是主角,人只是沾了神的光。对节日的重视程度就看有没有请几台戏。

夜黑透的时候,歌仔戏也咚咚锵地开场了,戏台下满满都是人,走近一看,全是老人家。戏台下也没有卖冰棍的、西瓜片的、棉花糖的、烧仙草的、汽水的……只有一个寂寞的烧烤摊。年轻人大概在家玩手机也不喜欢出门吧。

不光是敲锣打鼓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几个在台上演的角,脸上也糊了几斤的粉了,脸庞还因为下垂而显得肥大。

现在大概没有几户人家送孩子去学戏了吧。

没有人戏,再不济也要放露天电影,杨丽花、叶青的歌仔戏,就算是大家看来看去的《樊梨花》、《狸猫换太子》、《孟丽君》、《陈三五娘》、《周公与桃花女》、《蛇郎君》……人们也是愿意去大幕布下凑个热闹。

出门在外,无论被多少文化冲击洗礼,闽南歌和歌仔戏仍然是心头挚爱,它们让我们始终铭记,我们从哪里来。

大海的凶险延伸出了丰饶的海洋信俗文化,没有一个闽南人吃饭的时候会把筷子插在米饭上,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小时候拜天公,我问阿嬷,天公在哪里,她说天公无处不在。那时候我努力地眯缝着眼看天空,终于找到一个光斑,那时候觉得神仙应该是住在光圈里的。小时候跟着阿嬷拜月娘,阿嬷告诉我,不能用手指月娘,不然耳朵会被割掉……虽然充满着迷信色彩,但对大自然的敬畏却是从小就植根于心的。

闽南人还有一个共同的干妈——妈祖,很难决定的事情,就掷筊问过神明的旨意;和往生亲人的交流方式有托梦和通灵;在缺医少药的年代被鱼刺卡到不会上医院,而是找神婆,神婆念着咒语从井里打出一桶水,装一碗,在碗里画着符,喝下去之后,鱼刺没了;生蛇也是,神婆拿一个案板,口中念念有词,拿刀往案板一砍,蛇慢慢消失了……看似荒谬的神迹,隐藏着家乡人对神秘力量的崇拜。

搞不定的事情就经常要求助尪姨。

我们那的尪姨今年八十八。

她的一生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尪姨小时候当然不叫尪姨,叫招仔。

算命先生说她只能活到41岁。

十三岁的招仔被选为童女坐在彩车上游行,被善男信女膜拜着,她眼中的世界光怪陆离。

四十岁那年,眼见邻居家要死不活的猪喂了赤岭三拜公请回来香火便吃嘛嘛香,于是她就开始做一些祭祀用品的小买卖,但因此被戴上牛鬼蛇神的高帽,胸前挂一个打叉的牌子游街。

四十一岁那年,有一天半夜发烧,爬起来桌子拍不停,嘴上还念念有词,突然墙上有火光,她一看,有三把火在熊熊燃烧,再一看,没了。她觉得奇怪,发愿说,三拜公,如果是你显灵,那三把火就再亮一次给我瞧瞧,果然那三把火不但亮了,还会飞,正月里她穿着一条短裤就跟着那三把火跑出去了,跑啊跳啊,在山里跳,在石墩上跳,在桥墩上跳,搬着石头也能跳,那是飞一般的感觉,就这样,她飞去找人要回寺庙里被破坏的东西,但被打到刀屑都嵌在伤口里,扔到了溪里,她感觉自己跟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被扛回家后她还是不吃不喝地闹腾,这种状态持续了108天。

当家的说摔死算了,70几斤的人,摔下去,是轻飘飘的纸皮声;

当家的说摔不死,那就烫死吧,烧开的水淋在脚上,没反应;

那就绑去精神病院吧。

三四个男劳力,绑不住,绑这边松那边,绑那边松这边,有如神助,直到最后当家的又看到那三把火,不能了,那三把火又现了。

这之后,当家的请来师公做法,三天后,尪姨终养成,主攻方向是求财求子求平安。

所有道具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上僮的时候,手捻兰花指,身穿尪姨斗篷,头顶着盛放符、水、盐的碗,在椅子上来回的走动,身体剧烈颤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但碗居然都不会掉,眼神飘忽,念罢咒语,碗摔在地上,如果碗没事,就没待志,如果摔到碗底都破了,待志大条。

至今坊间还在传颂她的功德:

不能走的四岁孩子,抱到房间做法,抱出来就正常了,她跟大伙儿说,你们看,能走了。

歪嘴的孩子,她用香熏他,慢慢正常了。

再远的地方来,她都能把对方过去未来说得清清楚楚。

约好和小侄女一起去买书,印象中的篮球场边上那家书店已经不在了,小侄女骑着车,我在后面跟着走路,她骑一段就停下来在远处等我。书店早已不是我印象中的样子了。我也第一次见到小镇上的边防派出所,从门口走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后来再走,发现是小时候玩的粮站,只是那时候太小,粮站已经是可以抵达的最远方的极限。虽然粮站挂了闲人勿入的牌子,我还是忍不住进去走了两步,小时候撒野的地方早已荒草丛生。

承载了儿时美好记忆的粮站,只要往那边一站,回忆的亮片便放慢镜头千军万马般朝你奔涌而来。

眼前饿了么的骑手的集结,使我觉得不安,

我总觉得,对于记忆中的事,却要用“在很久很久以前”来开头,无疑是一件残酷的事,时间是残酷的,改变也是残酷的,我不是从前的我,故乡,也不是从前那个故乡了。

成年后,我就这样,失掉了一部分的参与感,在或近或远处,旁观我的故乡,具象与抽象时时重叠,风貌越改变,却让回忆更加的汹涌。

如果有一天,你邂逅我的家乡,

你可以即兴荒岛探险;

△还未被开发的南碇岛

你可以去渔港感受归去来兮;

你可以去佛昙湾逛渔市、寻找美食,遇到重要的节日,还可以邂逅最原汁原味的乡土体验;

你可以沿途去镇海角、白塘湾、火山地质公园、月光沙滩、赵家堡、六鳌抽象画廊;

也许你陶醉在风车阵的海风与咸味中,对我的家乡会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作者简介

阿季:

一枚被金融事业耽误的文艺女青年;

灵魂写者,年均输出有趣原创100000+;

高尔夫爱好者,球龄10+;

酷爱旅行,在30+的“高龄”挑战间隔年,最远去过南极、北极点,深入埃塞俄比亚的南奥莫河谷,去无人区做志愿者……年龄限制不了你,限制你的是你早早就安于现状的心;

……

这就是她,人生无限可能的斜杠女青年。

图文来源/阿季

责任编辑:杨肃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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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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