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野鸭湖湿地，来自大兴麋鹿苑的麋鹿在示范区内生活。本版图片/方春 摄
在延庆野鸭湖湿地生活的麋鹿。
《湿地公约》第十四届缔约方大会正在召开，如何更好地保护湿地成了公众关注的焦点。记者了解到，一年多以来，北京野鸭湖湿地通过引入大兴麋鹿苑的麋鹿，使其吃掉过多的芦苇等水生植物，为更多动植物腾出生长空间，同时也控制了水体富营养化的情况，探索出湿地生物多样性保护的新路径。
【问题】
芦苇“疯长” 不利于丰富湿地生物多样性
2021年6月5日的“世界环境日”，4头来自大兴区麋鹿苑的麋鹿被引入位于延庆区的北京野鸭湖湿地。它们此行的目的是参加湿地生物多样性保护技术推广试验，对湿地优势生长的植物进行生物“调节”。
野鸭湖湿地自然保护区是北京市最大的湿地，多年来，这里的湿地动植物得到了很好的保护，但由于野鸭湖湿地生态系统缺少大型初级消费者，导致湿地中大量的芦苇“疯长”，不仅影响了湿地水质，也侵占了其他植物和动物生存、栖息的空间，不利于丰富湿地生物多样性。
“芦苇每年都需要收割，第二年才会长得更好，但这一方面需要人力、物力，另外秋冬季节收割时可能会影响到越冬鸟类栖息。”北京麋鹿生态实验中心科研人员钟震宇说，如果芦苇没有被及时收割，干枯后倒伏在水中会腐败，不仅影响水质，导致水体富营养化，还会产生臭味，导致湿地功能退化。
麋鹿正是吃水生植物的初级消费者。据钟震宇介绍，麋鹿头脸狭长像马、角像鹿、蹄子宽大像牛、尾细长像驴，因此又名“四不像”，它们喜好沼泽湿地生境，以青草和水草为食物。然而大兴南海子麋鹿苑面积有限，200多头麋鹿生存在此面临过度承载的问题。麋鹿多，吃得也多，湿地植物长势跟不上，就会在一片碧绿的自然植被中形成“秃斑”。为了保持夏天水草丰美的景观，工作人员还要额外给麋鹿投喂青草和优质牧草。
于是，麋鹿苑和野鸭湖一拍即合。4头麋鹿从大兴南海子被运往延庆野鸭湖“吃芦苇”，它们戴上了北斗卫星定位跟踪器，以便科研人员掌握其活动轨迹和节律等数据。
【方法】
划定示范区任麋鹿采食 专家定期监测
为迎接麋鹿，野鸭湖湿地自然保护区精心选择了一块示范区，并划定围栏。这里水草茂密，美食管够，同时位于开放区的北侧，远离游客人群干扰。
野鸭湖湿地自然保护区救助中心工作人员邱宾说，此前在湿地栖息的动物主要是鸟类，这次迎来了膘肥体壮“大个头儿”。他还记得4头麋鹿初到野鸭湖的样子：它们“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刚下车看到新环境有点蒙，随后就飞奔消失在芦苇荡中。随后几天，它们四处跑动，熟悉新家的环境和地形。
最初，工作人员按照麋鹿苑的食谱，给麋鹿准备了胡萝卜、苜蓿草、玉米秸秆，撒在示范区门口的食槽中。很快，他们就通过监控摄像头和无人机发现，麋鹿开始大快朵颐地吃芦苇和香蒲。由于野鸭湖和南海子都是湿地环境，它们很快就适应了新家。去年冬天，水草干枯、水面结冰，工作人员为它们准备了饲料和干净的水。
钟震宇和其他专家会定期去野鸭湖开展监测，了解示范区的植被群落和动物情况，对麋鹿的粪便进行采样，进行食性分析，监测它们的健康情况。通过监测，科研人员发现，区域鸟类丰富度由引入前的12种上升为26种，增加的种类主要是白鹭、苍鹭、池鹭、黑水鸡等湿地水鸟。钟震宇解释说，涉禽生活在浅水和滩涂，麋鹿采食水生植物后，大量的浅水区域和滩涂露了出来，为水鸟提供了栖息的空间。
“麋鹿是湿地的旗舰物种，它们在这里不断野化，也使生物多样性更加丰富。”延庆区园林绿化局自然保护地管理科负责人许林说，以往示范区的芦苇高达三四米，如今很多芦苇被麋鹿压平或采食了，运气好的游客，可以远远地看到它们灵动活泼的身姿。
【成果】
香蒲、芦苇数量大幅减少 麋鹿宝宝出生
通过植物的取食痕迹，科研人员发现，麋鹿在野鸭湖示范区域主要取食的植物有29种，包括芦苇、香蒲、大刺儿菜、牛鞭草、苜蓿、山莴苣等。如今，香蒲和芦苇的数量大幅减少，控制住了水体富营养化，还形成了开阔的水面，让出生态空位，为更多种类植物生长提供了空间。
在帮助野鸭湖解决生态问题的同时，麋鹿也迎来了新的家庭成员。
去年，4头麋鹿度过了它们在野鸭湖的第一个冬季，两只雄鹿按期完成了鹿角脱落和生长。4月底是麋鹿产崽的季节，救助中心工作人员增加了巡护次数。4月末，他们发现有一头母鹿身后挂着一条约20厘米长的不明物体，初步判断是母鹿产崽后脱落的胎衣。得知母鹿产下小鹿，大家既高兴又担忧，由于没有发现小麋鹿，工作人员猜测小麋鹿很可能被藏起来了。
5月4日，工作人员在巡护过程中首次看到了麋鹿宝宝的身影。麋鹿宝宝远观身高约60厘米，毛色呈橘红色，身上有漂亮的斑点，看起来可爱活泼。
今年夏天，北京市园林绿化局组织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北京动物园、北京松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等单位专家对项目进行了现场查定。专家们认为，引入麋鹿对野鸭湖国家湿地公园的生物多样性保护与提升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完成了项目内容，达到了预期指标。专家建议，可以进一步增加麋鹿种群数量，扩大示范推广面积。
新京报记者 张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