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崇明岛是金色的。收割机在一眼望不到边的稻田里徜徉，空气中满是丰收的味道。宅前金瓜朝阳晒，屋后芦穄迎风立。这个时候，存放在农家小院宅前屋后、墙角边的一只只圆滚滚、黄灿灿的金瓜经过一个夏季的“洗礼”日渐成熟，新鲜度却胜于刚采摘时，入口更加脆嫩，这样的瓜可以一直存放到冬天。
第一次见到金瓜本尊，不少人会闹笑话：这是南瓜吗——看着不太像，是大号香瓜吧——有这么大的香瓜？
其实，金瓜的学名为“金丝绞瓜”，原产于南美洲，是蔬菜中的稀有品种。这种瓜成熟后，藤、皮、果皆呈金黄色，看上去很喜庆。我国在明代万历年间就已引进栽培，分布于东部沿海地区，其中以崇明的瀛洲金瓜最负盛名。崇明岛三面环江、一面向海，水清土净，金瓜生长期间基本无病虫害，这里出产的金瓜品质很高，种植户越来越多。如今，金瓜与崇明之间“难舍难分”，因为离了岛，上海其他郊区和临近的“包邮区”已难觅其规模化种植的痕迹。崇明金瓜不仅在中国国际农展会上荣获金奖，还获得了农产品地理标志产品认证。
旧时，崇明岛上农户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植金瓜，大部分人还有囤金瓜的习惯，就像老酒越陈越香，待天气转凉进入蔬菜淡季，金瓜正好派上用场，成为乡间宴席上的冷盆珍品。认知了金瓜的外观，殊不知它的内里还别有洞天。关于金瓜，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段子：锦绣宾馆早些年是崇明县政府招待所。有位外宾首次来岛，点了一盘葱油金瓜丝。菜端上桌，外宾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瓜丝粗细均匀，中国厨师的刀工了得！”其实，金瓜为丝乃浑然天成，烹饪方式亦朴实无华。
葱油金瓜丝
在庙镇联益村，不少农户还保留着旧时的土灶台。这头，烧柴、生火、往锅里加满水，另一头，选上一只“老结”的“崇金1号”金瓜，削去瓜皮，切成环形小段，掏清中间的瓜子瓜瓤，徒手掰松。待大锅里汩汩热气升腾起来，迅速往沸水里一烫，几分钟后捞起用筷子一搅，丝丝缕缕便借天工而成，形如粉丝，口感似海蜇。最后，一定要用凉开水冲洗，热冷交替可以增加瓜丝的鲜脆程度。考究一点的村民还会把金瓜丝放入自制纱布袋，沥干八成水分后装盘，再撒上热锅里煸香的葱花，拌入少许盐和麻油，便是一道极好的下酒小菜。
崇明金瓜在岛上种植近万亩，遍地香蔬果专业合作社、丰绿粮食专业合作社等5家合作社联手成立金瓜合作联社。如今，联社每年可种植三茬金瓜，全年供应不间断。像3斤重的“小个子”“崇金1号”是本地纯种，因口感爽脆，最适合鲜食，是老底子崇明人记忆中的味道；大棚金瓜“崇金2号”、“崇金3号”瓜形较大，采用吊蔓种植，出丝率高，更适合深加工；“崇金4号”则更耐储藏。2016起，崇明在新疆石河子市建立了“崇明金瓜示范基地”，8月底、9月初，新疆当地人摘下生的金瓜直接拉丝涮火锅，倒成了一种时髦的吃法。2017年，崇明金瓜首次乘机去香港，一同赴港的还有贴心的金瓜烹饪视频，让香港市民可以亲手烹饪这款风味别致的“植物海蜇”。
金瓜有很多名字，广东人叫它鱼翅瓜，台湾人称它为海蜇南瓜，北方人叫得更直接——面条瓜，这些年，越来越多的外乡人开始熟悉并喜爱它。
中秋国庆将至，坐船也好，开车也罢，离岛的崇明人总是习惯带上一瓶老白酒、一捆甜芦稷，怀里还不忘揣上一只沉甸甸的金瓜。金瓜，断然不是世俗眼中的饕餮美味，却留守着远胜于佳肴的清香，丝丝缕缕间那无法割舍的乡愁，让在外打拼的人们时刻惦念着这份温暖的家乡味。
文/欧阳蕾昵
图/杜洋域
拍摄/王金秀、杜洋域
剪辑/王金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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