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苏州,最美的风景是盛开的油菜花,在田间地头、在房前屋后、在不经意的小溪旁、在一望无际的太湖边肆意绽放,可以让我们尽情地置身于油菜花海,醉倒在一片金黄之中,在和煦的春风中沐浴,当浓郁的芳香浸润了空气的时候,被苏州人称为菜花鱼,可以“鲜得来掉眉毛”的塘鳢鱼,到了最鲜美的时候。
塘鳢鱼和油菜花相伴,生长在太湖流域的才为上品
塘鳢鱼长相威武俊朗,生活习性喜藏于水底,附土而行,比较慵懒,却是一种凶猛的肉食性鱼类,喜食小鱼小虾。
太湖流域一带的湖泊河汊底部乱石穿行,水流湍急,水质优良,塘鳢鱼基本都是在野外环境成长的,或河流,或水塘,生长在这种环境里,不仅没有半点泥土腥气,鱼肉特别松嫩,体内富含氨基酸,营养价值高。油菜花开,正是塘鳢鱼产卵的时候,其肉质也是最鲜美的时候,如产卵结束,味道就大打折扣了。所以苏州人将此时的塘鳢鱼称为“菜花塘鳢鱼”。
塘鳢鱼看起来黑不溜秋,头大眼小。一般身长不超过10厘米,每条二两多的样子。因为肉实在少,曾一度被看作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杂鱼。不过,在苏州人眼中,塘鳢鱼可是人间美味。汪曾祺老先生在《寻味:汪曾祺谈吃》一书中提到:“苏州人特看重塘鳢鱼,谈起来眉飞色舞。”
塘鳢鱼的吃法众多,袁枚在《随园食单》就曾写塘鳢鱼“肉最松嫩。煎之、煮之、蒸之俱可。”
1、塘鳢鱼可以是普通家庭春季的一道时令菜
在苏州,塘鳢鱼最简单、最常规的做法就是塘鳢鱼炖蛋。
塘鳢鱼外表看上去又黑又粗糙,但鱼肉之白、细、嫩,竞比豆腐更加滑爽。具体做法,将蛋打碎,调匀,挑选整条比拇指大点儿的塘鳢鱼放在蛋液中,直接蒸,鱼肉的鲜味随蒸气流入到蛋液中。一片片豆瓣肉的塘鳢鱼白嫩,丰腴,味道极鲜。和鱼一同炖出的蛋细嫩,软滑,鲜香无比。
2、塘鳢鱼也可以是农家小院的一道家常菜
而在农家,更多的做法是雪菜塘鳢鱼。
“鲜”,是农家菜的根本,古人说“肉不如蔬,能居肉之上者,只在一字之鲜”,食材新鲜是美食之根本。从油菜花田旁活捉的鱼,挖了带着露水的笋,新鲜的雪里蕻,加上手工压榨的菜籽油、土灶熬制的香猪油、木盖铁锅用稻草烧热,这样的鱼,汤乳白色,肉质雪白嫩滑,菜色金黄,色香味俱全,不鲜也难,此景只在农家有。
3、塘鳢鱼更可以是国宴佳品,名冠海内外
中华美食中的“山珍海味”一共有二十四道菜,其中有一道叫 “咸菜豆瓣汤”。而这道菜选用的是荤豆瓣,荤豆瓣就是塘鳢鱼腮帮子上的两片肉,半月形,只有指甲盖大小,细嫩,洁白,鲜美,因为像蚕豆豆瓣而得名,是塘鳢鱼菜谱中的一道极品。
塘鳢鱼个头小,脸上那块肉如蚕豆瓣大小,咸菜豆瓣汤需要选用二两以上塘鳢鱼作原料。我跟苏州某宾馆的大厨请教过,一碗咸菜豆瓣汤,需要汇集二两左右几十条的塘鳢鱼。所以,不是每个普通人能有这样的口福,主要是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据说,上世纪60年代,宋庆龄先生在上海接待朋友时吃过;上海锦江饭店70年代招待过基辛格,时价1000元;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柬埔寨西哈努克亲王曾经来华访问苏州,当时专门请烹饪大师为他做了这道菜,吃完当即让这位国王赞叹不已,后来亲王更是在苏州连吃两回。
2010年上海世博会开幕式国宴,首道炒菜就是“荠菜塘鳢鱼”,这道菜是以塘鳢鱼片、荠菜汤为主料,40桌用掉了720条塘鳢鱼。鱼片除刺,软糯鲜嫩,搭上荠菜更是让春味叠加,味道鲜美致极。
4、苏州人吃塘鳢鱼花样层出不穷,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糟熘塘片也是是苏式代表菜。这道菜用料是苏州菜中常用的一种特殊调味料“糟油”,糟油为苏州太仓特产,久负盛名。袁枚《随园食单》谓“糟油出太仓州,愈陈愈佳”,糟熘出来的这道菜,鱼片洁白鲜嫩,糟香扑鼻。
“莼菜汆塘片” 也是另一种做法,将莼菜、塘鳢鱼片一起制作成羹。这道菜,莼菜碧绿生青,鱼片滑糯无骨,深受苏州人的喜爱。
鲜奶芙蓉烩塘片,有经验的大厨都会一刀将“塘片”,塘鳢鱼精华的部分整个顺下来,再辅以简单的配料还原塘鳢鱼最鲜美的味道。
你可能没听说过,在苏州望亭的太湖边的农家乐里把塘鳢鱼做成了熏鱼,油炸好不到二两的塘鳢鱼,浇上调好的糖醋汁,是甜甜酸酸的苏式熏鱼的味道,这样做出来的熏鱼特别入味,因为鱼小,可以一口一条,是尚好的下酒菜。
“不时不食”是苏州人饮食文化的精髓,当油菜花香飘起,我们的菜花鱼也出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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