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中国学到了很多防治荒漠化的技术,使用干草和黏土来控制移动的沙子很实用,可以在我们的国家实践,因为它不需要很多钱,非常经济有效。” 2018年7月,博茨瓦纳农业官员卡博·莫戈西参加了由甘肃省治沙研究所主办的发展中国家荒漠化防治和生态修复技术培训班后,希望能与中国在防治荒漠化方面进行更多的合作。
而有着“沙漠共和国”之称的毛里塔尼亚,其国土面积有2/3被沙漠覆盖,每年土地退化造成的损失约1.92亿美元。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下,由中国组织实施建造的绿色防护带给毛里塔尼亚带来了希望。
这片防护带是中国国家发展改革委通过中国科学院地理资源所实施、在全球环境基金资助的“增强脆弱发展中国家气候变化适应力的能力、知识和技术支持”项目援助下建成的,中国治沙经验为非洲筑起了“绿色长城”。非洲“绿色长城”计划是2005年由非洲萨赫勒—撒哈拉国家共同体成员国建设的一条穿越11个国家的防护林带,是应对萨赫勒地区严峻生态危机、阻止撒哈拉沙漠持续扩张的计划。这条“长城”的构筑正在探索学习中国的经验,“绿色长城组织”第三届部长级会议认为“中国的经验和技术是适用整个非洲的”。
近年来,中国在防治荒漠化与土地退化方面积累了大量经验和技术,在治理土地沙化的同时带动了几千万沙区人口脱贫,得到了国际社会的一致认可。
过去黄沙漫天的腾格里沙漠南缘,如今绿洲连片。古浪县八步沙林场供图
2019年2月,美国国家航天局研究结果表明,全球从2000年到2017年新增的绿化面积中,约1/4来自中国,中国贡献比例居全球首位。中国率先在世界范围内实现了土地退化“零增长”,荒漠化土地和沙化土地面积“双减少”。
战胜“死亡之海”不止三十六式的中国治沙
土地荒漠化也叫土地“沙漠化”,威胁着世界上2/3国家和地区、1/5人口的生存和发展。
中国是世界上荒漠化面积最大、受风沙危害严重的国家,1/4国土是荒漠,全国近40%的贫困县、近25%的贫困人口分布在西北沙区。沙漠最猖狂的时候,几乎每年都扩展1万平方公里,如果放任25年,中国就会多出一个英国那么大的荒漠。荒漠化,如同一柄利剑,高悬在中国人的头顶上。
70年来,中国人是如何治沙的呢?
1954年,我国第一个沙漠科学研究站在宁夏中卫建立,麦草方格治沙技术被首次提出,被世界赞誉为“中国魔方”。麦草方格成为了全球最便捷、环保、低廉的固沙模式。目前,在中卫市北部168万亩的沙区,已治理利用的面积有147万亩。
位于黄河“几”字弯之南的库布其沙漠,是我国第七大沙漠,曾经“如烟黄沙遮蔽日,生机绿木断绝地”。几十年来,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在当地群众和企业的共同努力下,库布其实现了“绿进沙退”的巨变,被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确立为全球沙漠“生态经济示范区”。“库布其治沙模式”,即通过政府政策性支持、企业产业化投资、农牧民市场化参与、技术持续性创新,实现库布齐沙漠治理总面积达到900多万亩。目前,库布其沙漠已有1/3面积被绿化,植被覆盖率由30年前的3%提高到了53%,生物多样性明显恢复。同时,库布其地区农牧民人均年收入也从不足400元增长到1万元以上,10万多沙区群众彻底摆脱贫困。今年9月,《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第十四次缔约方大会部长级会议还特别邀请了曾获联合国“全球治沙领导者奖”、库布其治沙带头人、亿利集团董事长王文彪出席并分享库布其治沙经验。王文彪说,“库布其模式”破解了“沙漠怎么绿,钱从哪里来,利从哪里得,如何可持续”的世界治沙难题,在治理理念、技术、投资模式以及产业布局等方面均有创新。他希望把库布其创造的经验向所有遭受荒漠化侵袭的国家和地区推广。
“谈到治沙,必须要讲的就是三北防护林工程。这个大型的人工林业生态工程分别建设在我国的西北、华北和东北地区,总共建设面积占406.9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半个中国的大小,是世界上最大的治沙工程。”中国治沙暨沙业协会秘书长杨文斌说。据了解,在风沙荒漠区,三北防护林建设对沙化土地减少的贡献率约为15%。
此外,在机械化治沙方面,很多地区也做出了积极探索实践。在甘肃境内腾格里沙漠的南部边缘,有一片2000多亩的草方格沙障,成为阻止沙漠化扩张的坚实防线。这片草方格是由甘肃建投自主研发制造的世界首台“多功能立体固沙车”铺设的,“固沙车”拥有11项实用新型技术及发明专利。用机械铺设草方格,其速度为一台车1小时铺设5亩草方格沙障,插草深度15厘米,草沙障高度30厘米。立体固沙车速度是人工的50倍,从根本上解决沙漠化速度快于人工治沙速度的难题。
毛乌素沙地是我国四大沙地之一,面积4.22万平方公里,它的前锋活跃在陕西境内,面积2.4万平方公里,通称榆林沙区。从“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到“大漠驼迹绝,塞上柳色新”,榆林沙区使用飞播治沙造林的办法,累计飞播657万亩,使人力无法到达的荒沙地带披上了“绿装”。
从“中国魔方”到“库布其模式”,从机械化治沙到“蚂蚁森林”的数字技术绿色方案,中国大地上波澜壮阔的治理实践,为改善区域生态、建设生态文明作出了突出贡献,也给世界各地提供了可借鉴的治沙模式。
英雄辈出“治沙汉”伴沙而生的治沙精神
“治理沙漠不是消灭沙漠。”由于出色的科研水平和治理效果,作为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研究员和敦煌戈壁荒漠生态与环境研究站站长的屈建军在业内被很多人熟知;更多的人则是因为敦煌莫高窟和月牙泉的风沙治理而知晓他的。
1989年12月,屈建军初到敦煌莫高窟。“那时候头上、耳朵里都灌满沙子,但不去实地观测,根本就无法掌握风沙运动的规律。”屈建军说。他在莫高窟东部约1公里处建了“A”字形挡风带,随后逐渐将挡风带发展成“六位一体”的综合防护体系。现在,吹向莫高窟的沙已减少90%。2008年,美国《科学》杂志刊登了屈建军发现的戈壁沙地风沙运动规律:在戈壁地表,输沙量随高度的分布不再简单地服从指数或对数关系递减,其极值出现的高度会随风速的增加而上移。屈建军把它形象地总结为“象鼻子效应”,这一理论为很多沙漠问题提供了可行的解决依据。
住窝棚草房、吃“莜面苦力”,不畏严寒困苦,在河北塞罕坝,几代林场职工创造了塞罕坝的绿色奇迹,使森林覆盖率从建场之初的11.4%增长到2017年的80%,有林地(有林地为树木郁闭度大于等于20%的天然、人工林地)从24万亩增长到112万亩,人工林面积在同类地区居世界第一。
八步沙林场第二代、第三代治沙人扛着铁锹穿梭在沙漠绿洲中。张子恒摄
38年前,腾格里沙漠南缘的甘肃古浪八步沙寸草不生,沙丘当时以每年7.5米的速度向南推移,周围10多个村庄、2万多亩良田、3万多群众受到严重影响。没有任何治沙经验的郭朝明、贺发林、石满、罗元奎、程海、张润元六位老汉,从“一步一叩首,一苗一瓢水”到“一棵树,一把草,压住沙子防风掏”,38年来,6位老人祖孙三代在这里矢志不渝、顽强拼搏,三代治沙人造林21.7万亩,管护封沙育林草面积37.6万亩,栽植各类沙生植物3040多万株,用“愚公精神”创造了令人震撼的绿色奇迹。同时,八步沙人带领着周边农民共同参与治沙造林,不仅扩大了治沙队伍,也增加了当地群众收入,八步沙林场职工年收入由原来的年均不足3000元增加到现在的5万多元,林场固定资产由原来的200多万元增加到了现在的2000多万元。
宁夏灵武,王有德以坚韧的毅力和“宁肯掉下十斤肉、不让生态落了后”的拼搏干劲,团结带领白芨滩林场职工营造防风固沙林60多万亩,控制流沙近百万亩,在浩瀚的毛乌素沙漠边缘筑起了一道南北长61公里、东西宽30公里的绿色屏障,有效阻止了毛乌素沙漠的南移和西扩。
在毛乌素沙漠南缘,陕西榆林市靖边县东坑镇金鸡沙村的牛玉琴用自己的双手与沙漠较劲,30多年的时间,她以家庭承包形式在毛乌素沙漠南部沙区种草种树、治沙绿化,让这里的11万亩荒沙披上了绿装。
千年沙漠变绿洲全世界学习中国经验
70年来,中国的荒漠化治理取得举世瞩目的成绩。公开资料显示,全国荒漠化和沙化土地面积自2004年以来连续三个监测期保持净减少,荒漠化土地从上世纪末的年均扩展1.04万平方公里转变为目前的年均缩减2424平方公里;沙化土地面积由上世纪末的年均扩展3436平方公里转变为目前的年均缩减1980平方公里,荒漠化和沙化扩展趋势得到有效遏制,实现了由“沙进人退”到“绿进沙退”的历史性转变。
2018年6月14日,在我国陕西榆林召开的“第24个世界防治荒漠化与干旱日纪念大会”上,联合国副秘书长、《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秘书处执行秘书莫妮卡·巴布发来贺信,通过“南南合作”,中国在合理利用土地资源方面发挥了示范和表率作用,为2030年“土地退化零增长”目标的实现作出了卓越贡献。
中国的防沙治沙成果能够为世界瞩目,源于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和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使我们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更源于中国人民的团结性和一代代治沙人矢志不渝的坚守,让我们在危难险重的时刻总能团结一心战胜困难。
早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林垦部(1949—1951)就在石家庄组建冀西沙荒造林局,并首次提出了“植树造林,防风治沙,变沙荒为良田和果园”的奋斗目标。随后,我国在乌兰布和沙漠东缘、东北西部沙地及陕北榆林等地,陆续营造了大范围的防风固沙林。
1958年,我国首次召开全国性治沙工作会议,中国科学院治沙队由此成立,此后,6个治沙综合试验站相继设立,我国西北沙区定点试验研究布局初步形成;甘肃民勤治沙综合试验站创造发明了“黏土沙障”,取代了土埋沙丘的办法,填补了中国在沙障治沙方面的技术空白。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采取了一系列加强防沙治沙力度的重大举措,颁布实施了世界上第一部《防沙治沙法》,下发了《国务院进一步加强防沙治沙工作的决定》,出台了《沙化土地封禁保护修复制度方案》。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继续实施京津风沙源治理、石漠化综合治理和三北防护林体系建设等一系列重点生态修复工程,对重点地区和薄弱环节进行大规模治理和保护,5年间累计治理沙化土地1000多万公顷。
2019年2月26日,《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第十三次缔约方大会第二次主席团会议在贵阳召开。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执行秘书易卜拉欣·蒂奥在致辞中高度评价了我国在生态文明理念的指引下,积极开拓生态建设事业,特别是防治荒漠化工作取得的重大成效。易卜拉欣·蒂奥希望中国继续在全球推广防治荒漠化的经验和做法,并对中国为世界提供荒漠化防治经验表示感谢。
不久前在印度召开的《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第十四次缔约方大会上,由中国参会代表团牵头举办的“加强南南合作,增进人类福祉”部长级边会在新德里召开,吸引了来自印度、哈萨克斯坦、肯尼亚、缅甸以及联合国粮农组织等近30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的100多名代表参加。易卜拉欣·蒂奥赞赏中国政府在防治荒漠化政策和荒漠化治理方面取得的成就,并表示支持中国倡导的南南合作事业。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局长张建龙在发言中表示,防治荒漠化与土地退化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可以单独面对的世界性难题,各国必须要携手努力,加强合作。中国在探索治沙过程中总结提炼出了一系列模式,为全球生态治理提供了“中国方案”。
来中国参加“丝绸之路防沙治沙国际研讨会”的国内外专家学者。魏怡摄
走出去,把中国的治沙技术带到世界各地,是中国治沙人一直履行的使命:
甘肃省治沙研究所所长徐先英告诉笔者,多年来甘肃省治沙研究所与76个国家和国际组织进行科技交流,有600多位国外专家、官员来甘肃考察学习,执行了38个国际科技合作项目,举办了43期国际培训班,共有105个国家的1200多名学员参加了培训,使中国的治沙技术成果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由甘肃省治沙研究所、中科院新疆生态与地理研究所、兰州大学、中国科学技术交流中心等单位共同承担的科技部国际科技合作专项,中国—联合国合作非洲水行动——非洲荒漠化国家防治沙漠化技术合作与沙产业开发项目,于2011—2014年在非洲典型荒漠化国家尼日利亚、毛里塔尼亚、尼日尔等国家实施,项目试验推广了我国塑料沙障等,经过固沙、造林、封育封禁等措施恢复了稀树草原,形成了综合治沙与沙产业技术模式,在非洲建成了4个治沙与沙产业示范推广基地;项目获得了“非洲生态环境贡献奖”。
2006年至今,宁夏农林科学院已承办30期荒漠化防治、水土保持、应对气候变化等相关领域培训班,来自24个“一带一路”相关国家的政府官员、科研人员等参加培训,累计受训人数达400多名。很多前来“取经”的外国学员在系统学习中国防沙治沙技术之后表示,学到的知识和经验可以用在他们国家的治沙和防沙领域。
“吃饭就着沙,睡觉裹着沙,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是沙。”一代代治沙人献身广袤大漠,他们用毕生精力书写着传奇,也书写了一部波澜壮阔的中国治沙史,为全世界荒漠化防治开出了“中国药方”,“绿起来”也“富起来”,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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