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乡村餐厅，究竟要怎样运营，和城市中的餐厅有什么不同？五月份，云南省昭通市宜良县大苗寨村的村民小组长朱云慧，和另外13名乡村CEO学员，走访了云南11个成功的乡村产业项目。这是他们为期9个月的学习历程中的一环。9个月中，他们要从一个普通的农民、返乡青年，成长为一个可以驾驭乡村产业的乡村职业经理人。是否能做到，朱云慧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乡村CEO课堂。受访者供图
从村民到职业经理人
朱云慧是云南麦地冲村、雁塔村等六个村进行的“都市驱动型乡村振兴”实验的参与者之一，实验引入了城市和政府的资源，为乡村打造适宜的产业，并由村民自己管理和经营。
“农民是乡村振兴的主体，也是乡村产业的主人，但他们是否具备管理和经营产业的能力？”中国农业大学文科讲席教师李小云说，“事实上，这样的人才一直都非常缺乏。”
“中国农大—腾讯为村乡村CEO培训计划”即为此开设，培训计划为期九个月，包含理论政策学习、外出交流考察、在地实训和结业考核四个完整培养环节的项目，希望通过这一系列浸入式培养，并辅以一对一导师指导，最终使学员们成长为懂乡村、会经营、为乡村的乡村CEO。
在大苗寨村，当村里的文旅、农旅产业建立起来以后，怎样经营，是村民们面对的第一个难关。朱云慧马上要开一个餐厅，为来村里旅游的人们提供餐饮，但她并不知道怎么开？
“餐厅要配备什么硬件？软件？需要多少人力？流动资金要准备多少？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经验。”朱云慧说，“真正开始准备的时候，才发现，那么多的细节的东西，我都完全不了解。”
“我们村虽然民宿建得很好，但活动策划一直是短板，客人来了不知道玩什么，希望这次能学一些农耕活动策划的方法。”昆明市宜良县麦地冲村的财务负责人潘云瑞说。
从头开始的乡村产业
朱云慧所在的大苗寨村，以及其他六个村庄的乡村产业，其实从2020年才开始打造，很多产业项目尚处于起步阶段。大到产业框架如何搭建、项目如何运营、盈利模式如何确定，小到人员怎么分配、怎么跟村民相处，都是他们可能面临的问题。
来自云南昆明晋宁区福安村的惠敏，想学习村集体公司如何发展新的业态。惠敏是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城市驱动型乡村振兴”实验中，应聘为福安村的CEO，负责发展村里的新业态。
对惠敏来说，这是一次全新的经历，而这场培训和实践尤为重要。
就拿一个乡村咖啡馆来说，真正要建起来，远比想象的复杂，惠敏介绍，首先，需要盘活村里闲置资产，通过对村庄古宅进行保护，才能使咖啡厅有地方可建；其次，咖啡厅内部风格，将会极大改变游客对传统农村的刻板印象，无论选择什么装修风格，都要力求给游客新颖别致的感觉；此外，经营乡村咖啡厅要符合消费群体的习惯，在咖啡品质、专业性、价格等方面要利用好云南小粒咖啡的优势，才能吸引更多城市人前来消费。”
利用新平台推广农产品
过去十多年中，乡村的水电气路网等基础建设越来越完备，网上购物、电商销售已成常态。但怎样才能真正利用好新技术，对初次掌管乡村产业的人们来说，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乡村CEO学员马存芬，是云南寻甸县山珍源种养殖合作社的理事长，合作社主要经营野生菌初加工深加工、野山茶加工、林下种植食用菌、林下养殖纯土鸡等，合作社已入股社员74户293人，每年的销售额上千万。这一次，马存芬既是学员，也是经验的传授者。
在乡村就地取材，很多学员的产业项目与农产品(000061)深加工有关，对他们来说，农产品销售有两大瓶颈，一是产品的特点难挖掘，难以定位目标消费人群，市场打不开；另一个是销售渠道问题，尤其是近来线上线下订单受疫情影响大；此外，电商平台多、特点不同，了解平台和农产品的适配也需要专业知识和人才。
来自昆明安宁县凤仪村的乡村CEO王富兴也有些心得，他说，“我们村在电商方面，通过多肉植物的销售，积累了一些直播的经验，最关键的一点是，每天都要有人固定时间在直播平台销售，这样才能稳定客源。”
先列一份“问题清单”
作为“都市驱动型乡村振兴”项目的实际操作者之一的李小云团队，也有老师全程跟随参与培训计划。
中国农业大学国家乡村振兴研究院博士后曾艳，对这些一切都要从头开始的学员们提出另一个要求，列一个自己的“问题清单”。昆明市委副秘书长、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唐丽霞，则把“课堂”搬到了村里。
在昆明市官渡区严家庄村的民宿中，唐丽霞要求学员们注意每一个细节，“民宿的经营首重细节，包括房间物品的摆放装饰、小景点的设计，要站在顾客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这直接影响客流量。民宿标准的提升，还需要找准自己的定位，对接相应的市场。此外，民宿不是孤立的，村庄的业态对民宿的经营有直接的影响，只有集合餐饮、农耕等多种业态才能留住客人，这是需要整体思考的问题。”
来自昭通市石水井村的乡村CEO学员张宇，村里的民宿也即将营业，“回去之后，我也要和我们合作社的理事们开个会，一起讨论如何锁定目标客户群，还有围绕目标客户群提供优质服务的具体做法。”他说。
50余名学员仍在成长中
据了解，从5月开始，50多名乡村CEO学员，将在遵守疫情防控要求的前提下，逐渐进入考察实践的阶段。
“每到一个点，我们的讨论都很激烈，恨不得把带去的问题都解决了，也希望能学到更多的经验和方法。”乡村CEO学员张宇说。
中国农业大学文科讲席教授李小云表示，实训是拓宽乡村CEO社会视野的重要途径，是培养乡村CEO解决实际问题的第二课堂，有利于乡村CEO将上一阶段所学的理论知识与实践结合起来，有利于培养乡村CEO勇于探索的创业创新精神，有利于乡村CEO形成“在地化”的社会支持网络，为今后乡村产业的运营管理打下坚实的基础。不局限于理论课程培训、而是通过外出交流考察实训，让学员们从乡村来、到乡村去的模式，正是乡村CEO计划区别于其他乡村人才培养计划的显著特征。
新京报记者 周怀宗
编辑 张树婧 校对 柳宝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