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喜年,无外乎可以穿新衣、戴新帽。可以吃喝玩乐、拿压岁钱。
老爸多才博艺,很会裁缝,加上家境不窘,年关将近,凑足一家人的布票,儿时过年,我们总能穿上一身新衣服。衣服的式样则参考了裁剪书上的某个款样,或把几个款样综合一下,组合出一个新款来。所以,在近年才买成衣穿的从前年代里,夹克衫、青年装、军便服、中山装、大小西装,我都穿过。
民以食为天。家中平常时日里的吃食,虽不是过简,但终究不如年节里来得丰盛。所以,儿时都盼着旧历年的到来,好把平日互不照面的鸡、鱼、肉、蛋等集中起来,吃个遍,来个美食汇总年度检阅。什么清汤鸡、红烧鱼,炸花生米、糖醋排骨、千张、粉蒸、八宝饭等等,还有就是家里一以贯之的那道杂锅菜。
冬日里,杂锅菜好在热乎。一口大铁锅炖在煤球炉上,汤一直小滚开着。盛到大碗里端到饭桌上的吃完了,再到锅里去盛了端上桌,碗口仍上窜着雾气,热乎乎着。白菜、青菜、豆腐、粉丝、胡萝卜各色蔬菜,肉圆子、炸酥肉、煎蛋饺各种肉荤,荤素菜品熬大骨汤炖作一锅,看着就热闹,就是年样。
腊月下旬,周日里大清早,母亲在家里浆洗着衣物。我听从她的安排,到东站的肉铺排长队。一个多小时里,看着前面的人渐渐少去,不由担心起如果人排到了,却没办法买肉的情形,也盘算过处理这样事态的方法。还好,每次母亲都及时赶到。她提了菜篮子、携了钞票、肉票来,割了二、三斤猪肉回去。精瘦的剁成肉末,和了嫩豆腐泥,作圆子及蛋饺的馅;肥瘦的切了块,裹了蛋清和就的面糊,炸酥肉用,都用小盆盛了。磕开几粒鸡蛋,沥入碗中,手指刮尽蛋壳里的蛋液。随即,舞动起一双竹筷,快速划散开来,备用。
晚饭过后,母亲便在灶台上忙碌开来。
只见她用调羹舀一勺鸡蛋液,在锅里摊成蛋皮,往蛋皮中间舀上肉馅,再合拢蛋皮,煎成蛋饺;用调羹舀了肉馅,翻弄成圆球,逐个放入油锅里炸成圆子;用调羹舀了挂上浆的肉块,依次放入油锅里酥成酥肉。母亲说圆子、蛋饺是炸熟的,可以直接食用。她随着递过一枚圆子或蛋饺来,堵住我们肚子里窜上来的馋虫。
圆子、酥肉、蛋饺码放在搪瓷盘中,堆成小山,可以吃出年去。几十年里,年夜饭的其他菜品可以有所改变,但这道色香味俱佳的杂锅菜,一直都作着年夜饭的主角。
日月如梭,母亲年事渐高。近几年的年夜饭的桌面上,杂锅菜仍占着重要位置,但少了母亲制作的圆子、酥肉、蛋饺,换作了牛、羊肉片、肉卷 ,午餐肉等。
今年除夕前,我在龙溪菜市场买了炸好的圆子、酥肉,在大兴超市买了现成的鸡蛋饺,年夜饭上的杂锅菜,又呈现了过往的模样。不过,那道杂锅菜里的圆子,不再是地道的妈妈的味道,不,应该说还是妈妈的味道,只是了别人家妈妈的味道。
——20230125
声明:易商讯尊重创作版权。本文信息搜集、整理自互联网,若有来源标记错误或侵犯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将及时纠正并删除相关讯息,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