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山丁树的记忆
夏收秋耕吃狼肉
东北就一季庄稼,不管是小麦还是玉米或是大豆。
我印象很深的是收大豆和麦子,人工收大豆,用镰刀,就像以前提到的,很受罪。撅着屁股或蹲着累腰毁膝盖,于是,在割完眼前的需要挪步时,就发明了爬的姿势,虽不好看,但好使,腰和腿借机舒展一下,很舒服。再说了,谁看谁啊,都一脸的憔悴和枯萎。
我觉得,还是不得要领,人家老职工就没事。不过,那可能是有代价的,是用顺溜的腿和潇洒的步态换来的。我注意到,凡是农活儿干的好的,四肢和动作都有些变形,老张不是也有点塌腰外八字吗?是不是这个原因呢?也算是职业病吧,如果有的话。我想说,那些苦力的活儿,就是想想都心情郁闷。
收割的季节,比收豆子还让人记忆深刻的是跟着收割机收麦子,工序是,人工装袋,“集束投袋”,听起来有点像轰炸机投弹的感觉,实际也有点像,像一战时期的老式轰炸机——舱门打开,人往下面扔炸弹。“集束投袋”是我硬造的词,为了便于叙述。就是装好几麻袋麦子放到收割机的平台上面攒着,然后集中投在地里,不能羊拉屎似的散一地。那样,人家装车的老得停车装车,很费劲。可这对体力要求就高了,平台没多大,要拎起装满的麻袋,紧凑地码放整齐,尽量多码。否则,几袋下来,就没你站的地方了。
干这活儿也有技术,你得首先判断风向,要在顺风时装袋,风从你后面往收割机上吹,灰尘和麦芒、碎屑不会吹到你身上。要是反了,或是顺着走向的侧风,那就等着吃灰吧!一趟下来你就会灰头土脸,呛得喘不过气来。毫不夸张,灰尘和麦芒糊在你脸上,就像贴了层脏乎乎的面膜,再熟的人,也认不出你来。去地里找人,和别人来找我,面对面还要打听对方是谁,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瞬间觉得整个时空都有点失真,有点不对劲了。
对了,这活儿,在灌完袋以后,还要立马猴子似的爬上高高的粮斗,因为,你刚刚干活的地方马上就会变风向了,马上就会乌烟瘴气了——收割机是转圈收割,半圈一个风向。
但也有例外,有时候,风向来回变,也就没的可选了。憋着气干,能憋多长时间憋多长时间。憋不了了,就爱咋咋地了。呼吸当中,你会觉得有小的东西在撞击你的鼻腔和气管。呼吸困难,周围都是躲不开的灰尘和麦芒,就像进了沙尘暴。所以,干完活,心里就一件事,狂奔到小河,衣服都不脱,一头扎进水里,痛痛快快洗一通。
我现在想想,我的肺活量大,是不是和和那时老被迫憋气有关系。我游泳速度业余2级的水平(50米仰自蛙蝶都差不多50秒左右),潜泳,一口气25米的池子到头。感谢收割机!感谢无奈的逆风作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灌袋的体力消耗很大,加上白天天气仍然炎热,一天几十袋下来,汗都流没了的感觉。于是,伙食团(关系近的一起集中换饭票,一起吃饭的团伙,我们是几个北京的知青在一起,三里屯的或和平街的几个)也会在这几天特意加餐。经常是肉罐头,鱼罐头,有时候,居然会弄出炸酱面来,我们自己没有炊事设备,也不知他们哪儿来的神通。到开饭时,这些美食小灶,就会送到地头。我现在还能记起当时的情景,同学情,很享受。
地收完之后,就是秋耕,拖拉机昼夜不停的感觉。可能是怕天气迅速转冷,地上冻就无法耕了。所以,这一来,也就有夜班和夜班饭了。
有一天半夜,我被机务排的一个同学叫醒,说是去吃肉。经常有同学或战友,下夜班,打回夜班饭,叫我同食,也习以为常。连里别的团伙(知青中的各种小团体),也同样如此。
夜里十一点半左右,街上就跟夜行性动物出行似的,都是打饭的、下“请柬”的或赶着赴宴的,热闹的就像除夕夜,就差放炮竹了。吃完饭,兴奋了,就躺在被窝里聊天。那时候也怪了,只要有好吃的,基本是来者不拒。所以,睡的懵懵懂懂,突兀地撞见一大盆炖肉,丝毫没有过渡,马上就有食欲。真是只有那个年龄才有的肠胃,“知青好胃口”。
谁吃过狼肉?肯定绝大多数人没吃过。那天,吃的时候没人告诉我是狼肉,以为是狗肉,很像,和我这之前、和之后,两次在齐齐哈尔吃的狗肉汤,毫无二致,色香味都像。那盆肉上面飘着厚厚的、红红的辣椒油,据说,往里面扔了整整一挂红辣椒,和一辫子蒜,那做法,透着野性的生猛,我喜欢。
一通饕餮,然后打道回府。第二天说起此事,才知是狼肉,胃感到有点轻微不适,精神作用。早该想到,要是狗肉,应该不会这么玩儿命地放佐料吧?但我还是感谢同学的盛情,因为,短缺经济时期,不是所有人都会与你分享一杯难得的“羹”,哪怕是一杯“狼羹”。
那狼是怎么得来的呢?原来,他们晚上耕地,将地里的老鼠都翻了出来,而狼则是跟在后面捕捉老鼠时被发现,被捕杀的。从环保的角度讲,狼是东北生物链顶端的物种之一,它调节着包括啮齿类动物在内的食草动物的数量,对食草动物种群的健康繁衍、对植被保护都有着毋庸置疑和无可替代的作用。
狼是保护动物,如果放到现在,就是再缺肉,我们也不会去打狼吃狼肉的。
开眼了,炸鱼
这里的炸,是爆炸的炸,不是煎炒烹炸的炸。同字不同音,意思完全不同。
在他们炸鱼之前,我也玩儿过一次炸药,和炸鱼不同的是,是炸树,在地上,不是在水里,在树林里。
那是刚到黑龙江的第一年冬天,闲的没事,把教练弹(手雷)里面塞上雷管和炸药,接上导火索,挂在树上点着了,跑到树林外趴下。一声巨响,拳头粗的树干拦腰斩断。带着树枝的上半截,向上窜了一下,又顺着下半截的树干,墩到地上的积雪里,树枝颤悠着,雪和残叶落了下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毽子落到地上,羽毛洒落一地。
当时觉得很好玩,事后很后怕。因为,那片树林里有条小路,如果当时恰巧有人路过,就麻烦了。
营部和50连之间,有个很有名气的山沟,叫二道河子,很有名。
二道河子为什么出名?因为,在那里进行过全营的大会战,修水库。那年,我也去了。
印象是声势浩大,热火朝天。但据说地质勘查出现问题,山体挡不住水什么的原因,于是,又偃旗息鼓了。但还是给我留下一些清晰的印象。
首先,挖土,土很黏,粘在锹上不下来,以致有些女生或身体较单薄、体重较轻的男知青,在用力甩土时,反被铁锹的惯性拽跑,那光景很可笑。
还有伙食,记得连队的伙食不太好,就经常去水利指挥部找同学蹭饭,他们的饭好像顿顿有肉。好像连队的一人也在那里当统计,经常听到他在那里唱歌。可惜山太紧密,歌声没有回音缭绕的效果。
关于那段,印象最深的还是水和鱼,我们经常在休息时去钓鱼,可总是空手而归。现在想想,是钓具鱼饵的问题。钓具就是河边随便找一节柳枝,鱼钩就是别针改的,没倒刺,大小也不一定,想长就长,想短就短。并且,鱼饵也不讲究,就看当时周围有没有蚯蚓和昆虫了,甚至有人把吃饭时丢弃的嚼不动的肉块,也拿来做诱饵。我觉得,那鱼再傻,也是有口味记忆的。你拿它不爱吃的东西逗它,它能上钩吗?还有,在流水中钓鱼,好像叫溪钓,专门的一类,难度较高。我们当时哪懂啊,反正在我的记忆里就是一个玩儿,从没钓到过一条。我没钓到过,也没看到过有人钓到过。
钓是钓不上来了,那就想其他办法吧。于是,有人祭出了大杀器。有一天,听说有人要炸鱼,于是,我们倾巢而出,万人空巷,直奔炸鱼地点。
那是一个小水泡子,直径也就20米。就见一哥们儿,托塔李天王似的、掌托一枚硕大的酱豆腐坛子,里面装满了炸药,还插了一根导火索。
但见他,将坛子口拴上一根绳子,由另一人拿着绳头沿水边走到对面。然后,示意可以了。于是,“李天王”就点燃导火索,放到水边,然后抱头鼠窜。对面那哥们儿快速拽绳子,把坛子拽到水中央,然后也抱头鼠窜。
我们见状也就跟着抱头鼠窜,跑到岸边不远处。
那酱豆腐坛子潜水艇一样地潜入水中,到了湖中心的位置。只见水里冒了几个泡,没动静了。
有人怀疑导火索灭了,有人怀疑炸药湿了。但是,话还没说完,水里就炸响了。很闷,声音不很大,但还是把我们惊呆了。
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那水,在炸响的同时,慢慢向上隆起,逐渐升高形成一根水柱,像吸管吸水一样,水被吸上去了,岸边的水迅速向湖中心退去,小湖立马见底,中心是黄沙,四周是黑泥。
就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时候,高耸的水柱瞬间坍塌散落,水又哗地一下砸了下来,海浪般冲向岸边。猝不及防的我们,湿了前排人的鞋。大家惊叫又是一通抱头鼠窜。就这么一吸一抛,非常震撼!
也太神奇了吧?从未见过!电影里也没见过!目前为止,只见过那么一次“海枯石烂”。
惊叹之后忽然想起,鱼呢?是啊,只见水不见鱼——鱼上哪儿了?几十双眼睛都盯住水里:浑浊的水,恢复的流动,一点鱼的影子都没见着。
“李天王”们开始收拾绳子,脸上掩饰不住的沮丧。
我们也悻悻地往回走,没走几步,意外的惊喜出现了。忽听下游洗衣服的人在喊,鱼!鱼!我们寻声而去,只见水泡下游的水面上飘满了鱼,人们开始七手八脚地捞鱼。那鱼都被震晕了,一动不动顺水漂流。
原来,我们只盯着水泡子找鱼,就是没有想到水会流的这么快,也就几乎同时就把鱼冲到了下游。这一点也是“李天王”们没有想到的,可能他们从未在活水里炸过鱼。
知青生活,苦中有乐。如果谁画了“知青上河图”,别忘了添上这一笔。
鸟蛋和鱼群
棒打狍子瓢舀鱼,是北大荒早期建设者开发下游建三江的事。但我在黑龙江边,也却曾遇到过类似——起码是“形似”的事情。那是刚到41连不久,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发生的两件事。
“瓢舀鱼”的惊喜。
刚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分到41连,就在江边。过了几天,又分配到打渔排。生产工具是船和渔网,第一天下江,我有些失望,这船也太小了吧——毫不夸张,大小就是北海里划的船,也是人划。我以为,起码也应该是机动的呢。
很快江水封冻,我们新兵每人又领到一双长筒雨靴,和之前发的雨布围裙配套,很像卖海鲜的小贩。好像还有棉手套,记不清了。穿着这身行头,我们就开始工作了,零下几十度,凿冰窟窿、下网、遛网(从网上往下摘鱼)。手指冻僵了,不能单指分别活动,摘鱼很费劲。摘下的鱼,也只在冰面上跳几下就冻硬了。见我们怕冷很受罪的样子,老职工们经常让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去,找个地儿暖和暖和!”可开阔的江面,哪有什么暖和地儿呢?但我们也乐得休息一下,毕竟,手不用去碰刺骨的水和冰凉的鱼,自然也就会暖和许多。
渔网都是下在靠近江中心的位置,可是,有一天,我和天津的安永吉可能还有程海宁,却神差鬼使地往一架山江套里溜达,说是去那里找鱼。你仔细琢磨一下,大冬天的,江面冻着冰,要找水里的鱼,像有常识的人说的话吗?然而,居然真就找到鱼了,并且,还是个小鱼汛呢。
那天,我们像撒欢儿的兔子,满江套子乱窜。可是,没窜多久,就有了惊人的发现。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那是什么?”
平平的冰面上,只见不远处,淡墨色的冰面下面白花花的一大片,什么东西?
我们蜂拥而上,仔细辨别那下面的东西。“是鱼群!”我们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快来看啊——”安永吉向江中心的人们喊着,请求支援,声音都有点变调了,但旋即我们又都有些泄气。本来我们还怕鱼跑了,告诉江中心的人快点过来,一起想办法。可仔细再看,鱼都贴在冰底下翻着白肚一动不动,死鱼。不知谁不甘心,趴在冰面上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突然兴奋地说:“活的!”我也趴在冰上看,果然,每条鱼的鱼鳃都在缓缓地扇动,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真是一惊一乍,一惊一喜,起伏太大,让无辜的神经有点受伤。
很快拿来冰穿子穿冰,在冰面打了个窟窿,捅破了冰,水和鱼就泉水般地涌了出来。那一瞬间就像是在变魔术一样,看着突然冒出的鱼,看着心里爽极了,我们几个傻笑着。网是用不上了,于是,拿来打冰眼时用来捞碎冰的笊篱,一笊篱一笊篱地捞,毫不夸张,就像从锅里捞饺子一样,并且,也冒着热气(冷气)。足足捞了两麻袋,总有五、六百斤吧,个头一样大,一水的亚罗鱼(大小类似于小鲫鱼,但比鲫鱼窄)。
后来听老职工说,鱼在刚封冻时缺氧,会在岸边未冻透的地方寻找氧气。这种现象会有,但不太好找。后来,每当我冬天路过河流湖泊,还是很好奇,想看看那下面会不会有缺氧的鱼。可是,以后就再也没遇到和听说过此类事件——我们是幸运的,就那一次。
棒打“狍子”搞笑版
第二年春天,打渔排分散到各处打渔,副班长带我们半个班去了哈达颜渔房。在一个江中荒岛上,有个地窨子(半地下房屋),里面没炕,第一宿就把被褥直接铺在了地上睡。第二天早上发现,被子褥子都潮的能拧出水来,赶快拿出去晒。幸亏阳光足,晚上不至于再受其累。
房子家具差点,但餐标很高,天天吃鱼,高蛋白低脂肪,“浅水鱼油”,都是自己打的。并且,还学会了吃鱼要挑鱼头吃,还学会了吃鱼的口诀:鲤鱼头,鲶鱼尾,季花(可能是鳜鱼)肚子,虫虫嘴。是指这些鱼的这些部位好吃,有油。记得当时食用油供应很少,于是,我们就经常吃鲶鱼,不用油。将锅烧热,收拾好的鲶鱼像做贴饼子似的贴在锅边,一会儿鱼油就被煎出,出了油又反过来再煎鱼,味道很好。民间的许多技巧虽是逼出来的,但简单实用,聪明绝顶。
我们住处的下面就是我们的“码头”,停船的地方。除了停船,还泊了一个硕大的柳条篓子,直径有一米多,里面储存我们打来的鱼,够一定量,就划船送回连里,或送去霍尔莫津(当地老乡叫红毛鸡),由营里来人拉走。对了,这也是我们的保鲜冰箱,我们吃的鱼,也是从这里面拿的。
岛上的生活是枯燥的,打渔回来经常呆坐,枯燥的呆坐很容易使人产生妄想。当时带了本鲁迅的书上岛,读了几页,就想写书了。好在因为年少爱动,未几,又被别的事情吸引了去,遂未横空出世。
言归正传,怎么就棒打打狍子了呢?确切说,不是狍子,而是“老等”,“长脖儿老等”,学名灰鹤。一种能长到一米多的大型涉禽。
前面说了,我当时没有学成鲁迅,是因为被别的事吸引。岛上有许多好玩的,诸如摘野果、掏鸟蛋以及做陷阱抓野兔等。附近争议岛上有成群的水鸟,按季节,正在孵蛋。于是,我们就酝酿着去岛上掏鸟蛋。
可一上岛,就知道麻烦大了。岛上的鸟,见我们来了,全都腾空飞起盘旋聒噪,这不是集体报警吗?几公里以外都能看见,要是连队知道了,就麻烦了,吓得我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迟疑之后,还是横下心来,反正也来了,不管那么多了,上岛,掏蛋,迅速撤离。
上得岛来,满目灰白,都是鸟粪染的。脚下的鸟粪和枯枝有半米来厚,这让我惊讶了好一阵子——得多少年才能形成这样的景观呀?地上的枯枝,让我们很不好下脚,踩下去,随着枯枝沉闷的断裂声,脚会一直往下陷,没底的感觉,见不到泥土,都是被鸟粪染白了的枯树枝。在满眼的枯树枝中,是一颗颗拔地而起的光杆树木,没有一片树叶,应该叫枯木为准,而且是没有树皮的枯木。岛上没一颗活树,可能是被鸟粪里的磷毒死了。这灰白色的地,灰白色的树,满目疮痍,给人以世纪末的幻觉,加上天上大群盘旋聒噪的鸟群,让人感到有些惊悚。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鸟蛋的发现所驱散——树上挂着的都是鸟窝,当时的感觉,就像置身金光灿烂的宝藏。窝里摆满了各种鸟蛋,有白的、有灰的、有绿的……有的大如鹅卵,多数则像鸭蛋,最小的也像鸡蛋,没有鸽子蛋大小的。
鸟窝太多了,每棵树上都有,有杈的地方都是窝,每个窝里都有至少3、4个蛋,多的7、8个。我们兴奋地低声叫着,忙不迭地往树上爬。上了树,鸟窝鸟蛋随处都是,这棵树的鸟窝掏完了,随手还可以够着相邻的树杈上鸟窝。稍远一些的,就用棍子绑上一个勺子伸出去擓。
勺擓的的点子是天津知青李富友想出来的,他是炊事班派给我们做饭的,连上岛都带着做饭用的勺子,看着很敬业的样子。鸟蛋太多,李富友负责在下面接鸟蛋,并一趟趟用水桶往船上运。后来他也手痒,也爬上树掏鸟蛋,问题就出在这了。
他还没掏完一窝,脚下树枝就折了,他“呀”的一声从树上掉下来。其实也没摔着,下面都是松软的枯树枝。危险来自空中,盘旋的鸟群中突然有一只“老等”跟着摔落的李富友俯冲下来,李富友落地,鸟也落地,冲着他就扑了过来。李富友掏的那窝蛋可能就是它的,原来天上都盯着呢,我们的一举一动,始终被监视着。
那种鸟脖子长,翅膀也长,腿也长,这些长东西一起互相碰撞声,还有拍打扫过枯树枝上的声音,听着就很暴力。加上那鸟近距离震耳的凄厉叫声,着实把我们都吓着了,一个个都愣在那里。
李富友,红苹果般圆圆的脸,微胖,上树不太灵活,可他也不知哪儿来的灵活劲儿。只见他,摔下倒地的同时,手里顺势抓了一根枯树枝,又就势向那伸过来的鸟脖子打去,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剩下的就等那鸟的裁判了。
我当时就想,那段枯树枝都朽透了,手里攥着稍微一颤都会折,用它打那愤怒的鸟,胜算太低了。
事实也正如我估计的那样,当树枝打到那鸟脖子上的时候,折了。我想完了,一通乱啄是躲不过了。可就在鸟喙离他也就不到半米的时候,眼瞧着就要啄着了,居然见那鸟突然诡异地停住,身子慢动作般地晃了两下,也随着折了的树枝一同倒在地上——真心赞美李富友的命运神助!天下竟有这么“势均力敌”的交锋:那鸟脖子和李富友手里的木棍,同时折了,剩下了一个红苹果般完好无损的李富友。真是叹为观止!
戏演完了,可我们惊魂未定,半天才敢上去看那鸟,确实死了。这时上面又有其他鸟纷纷落了下来,我们见状,赶忙撤离。战利品把船后座的储物箱装得满满的,回去清点大概有二百多个蛋。这些鸟蛋只能像摊鸡蛋一样炒着吃,煮着吃很腥,难以下咽。那鸟也拿了回来,但是也不能吃,太瘦,没肉。
现在看来,我们的做法是不对的,因为,那些野生动物都是受保护的。在不涉及到自身生存时,是不可以轻易伤害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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