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玉米成熟的季节,不由想起了母亲做的浆粑馍,那是童年向往的美食,是家的味道。
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里,尤其是吃的,几乎没有选择,也远不足以温饱。每到玉米快熟的时候,只发了一些刚刚长成还没有完全饱满,又馋又饿的我们便急急的催着母亲掰一些回来,或煮、或烤,但毕竟有些生涩,很快又觉得吃腻了。
没法变出更多的口食,母亲只能在多琢磨几种新鲜吃法来。在地里掰一些基本成熟的玉米穗子回家,去掉包裹的外壳,晚上趁我们都睡下,急急地把玉米从穗子上一颗一颗的掰下,放在清水里洗净,去掉胡须,在加上少量的水浸泡着。
待天刚泛白,我们还在熟睡中,她又早早的起来,将水浸泡好的嫩玉米放到屋檐下的手推磨子上,磨成稀稠合适的玉米浆,装在盆子里醒着。趁着这个空档,摘一个鲜嫩的青绿色小南瓜,洗净、去瓤、切丁,韭菜切末放好备用。根据口味也可以加一些青椒末,一起放入醒好的玉米浆里,加盐、花椒粉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均均,摆好之后,一桌子青青绿绿,看起来煞是喜人。
一切就绪之后,母亲又跑到屋子后面的桐树上采来一些形状匀称、表面光滑、大小适中的桐树叶子,洗净,取一张平摊于手掌,舀一勺拌有南瓜丁,等调料的玉米浆放在叶子中间,左右边斜着向中间包,再将前面的叶边向中间和两边的斜面重叠包住玉米浆,这样一个三角形的浆粑馍坯子基本形成。做好的浆粑馍坯子放在铁锅里的竹制篦子上,一个挨着一个,盖上锅盖大火蒸上半个小时,不多久,睡梦中的我们被一股诱人的清香味勾引起来。
推醒还在朦胧中的弟弟妹妹,我们一窝蜂地窜进厨房,掀开锅盖,一锅浆粑馍热气腾腾,清香四溢,让我们兴奋地大呼小叫,一个个不顾冒着滚烫的热气把手往锅里抢。这时,从屋外进来的母亲及时挡住了几双小手,随即被赶出去洗脸洗手,再回来时母亲已将蒸好的浆粑馍装盘摆上了桌,每人面前还配上了一小碗里面飘着几片菜叶或者丝瓜片的菜汤,一顿丰盛的早餐让我们像过年一样的兴奋和享受。
再好的东西连着吃很快也会有抵触的,在我们还没有提出异议之前,母亲又探索出了更为奢侈的浆粑馍做法。
玉米浆还是那种玉米浆,只是母亲在醒好的玉米浆里加上了少许的白面粉,再加入韭菜末、盐和花椒粉拌匀。然后拿着一个小油瓶子先往锅铲上倒少许油,待锅烧热后拿着盛有油的铁铲顺着锅底轻轻地转一圈,锅底就匀称的涂上一层薄油。
这时舀一勺调好的玉米浆放在有油的锅底,用勺底将玉米浆擀开,摊平,烙圆,小火待一面微黄硬度可以翻身时用铲子将馍翻过来继续小火,待两面焦黄、香气溢出时就算是好了,经常是母亲烙浆粑馍的速度赶不上我们围着锅台吃的速度,到最后端上桌子后,就剩父亲和母亲坐着吃了。不过这种浆粑馍的做法母亲是不常用的,因为费家当(费油耗时)。
在那个物质极度贫乏,粗茶淡饭,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日子里,母亲就地取材,变着花样改善我们的生活,把贫苦的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有声有色,其乐融融,使我们从没感到生活的苦,浆粑馍是母亲对我们的爱,是对家的爱,更是对生活的热爱。
而如今,对美食已不再贪恋的我们,每到玉米成熟的季节,依然会回老家去,陪着母亲做一回浆粑馍,不为吃,只为陪着母亲一起重温那温暖的时光。我们假装着全程都离不开母亲的指导,让母亲觉着她依然被我们需要而快乐着,我们也和母亲一起快乐着,没有卖相的浆粑馍曾经是我们向往的美食,伴随我们童年的一段快乐时光,今天成为我们对母亲的一段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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