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世上不少,总会闹出各种各样的笑话出来,让人开怀。我堂弟周志学也是个傻子,人家说傻进不傻出,他反了,傻出不傻进,经常把我叔叔婶婶气得半死。
今年他读高二,成绩听说一直排在全班第三名,倒数!没排倒数第一已经不错了,证明这世间起码还有两个人比他更傻。
书读不好,但学费照样交,平时开支也少不了。开春了,家里得备足化肥,钱一下子全进了别人的腰包。周志学说自己的书包破了,同学们老是笑他,吵着要买个新的。吵了几次,婶婶耳朵听出了茧,叫他自己去集市上卖只鸡,如果卖得出钱就归他,想买书包就去买。
正好是星期天,周志学听了很高兴,决定去卖鸡,但见婶婶抓的是只屙黄痢的公鸡,不答应了:“妈,这只公鸡谷子都不吃,屁股下又脏兮兮的,过两天就会死,没人会买的。”
“我有办法,保准别人看不出来。你别告诉别人是病鸡,卖的钱你拿去买新书包哦。”婶婶说罢做起了不厚道的事。
婶婶往鸡的嘴里塞进了最少半斤米掺砂,这样既可以增加重量又证明鸡能吃。本来就是一只半死不活的鸡,被她这一折磨,鸡险些当场倒地。之后,她把鸡屁股洗干净了,用鸡笼一装,叫周志学拿了把杆秤去街上卖。
明知儿子是半吊水,婶婶为什么不自己去卖鸡呢?她有她的道理,就是想锻炼一下儿子的社交能力,经过锻炼看他的脑瓜子会不会灵活一点。
如果不是为了一个新书包,周志学肯定也不愿意去卖鸡。不把鸡卖掉就没有新书包,这点他想得明白。
到集市上,他把鸡笼放在别人卖鸡的旁边,但被人轰走了,主要是怕他的鸡把病传染给了他们的鸡。他只好把鸡笼挪到出口处,蹲在旁边逗鸡玩,生怕鸡伏在笼子里一睡就睡过去了。
“小伙子,你这鸡是病鸡吧,眼睛都睁不开。”有个男子站在鸡笼边问。
他抬头看了男子一眼:“没病才怪,屙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稀。”
“呵呵……”男子乐了,问,“病不病我倒不在乎,我是开饭店的,多少钱一斤?”
“二十!”他伸出了两个指头,叫得还挺响。
“病鸡,十五块卖不卖?”男子诚心想买。
他挠了一下头,想了想,这只鸡有三斤,能卖到四十五块钱,买个书包的钱够了,点点头说:“可是可以,但你不能把我妈塞到鸡肚子里的砂子抠出来,抠出来我就不卖。”
原来病鸡还塞了砂子在肚子里,男子用手捏了一下鸡嗉子,苦笑了一下:“塞了好多砂子,压秤!”不买了。
旁边卖蔬菜的大姐好心提醒他:“你不能说真话,说了真话你这鸡还卖得出么?就说鸡没病,砂子是鸡自己吃到肚子里去的,懂么?”
他觉得大姐说得对,现在的人就是要骗,不骗不肯上当。
有位大娘来到了鸡笼前,他改了口:“我这鸡没病,砂子是它自己吃到肚子里的,不是我妈塞的。”
“咯咯……”大娘听了像打鸡瘟一样笑得咯咯叫,笑完之后说,“你连谎都不会撒,有你这样撒谎的么?”
“怎么撒谎才叫会撒谎?”他很想知道。
“你就说你这公鸡夜里打鸣打累了,现在吃饱了想睡觉呗。”大娘故意逗他,逗完就走了。
有个老太太眼神不好,正想买只公鸡做种鸡呢,走到鸡笼前问:“小伙子,这公鸡多少钱一斤?”
“我这公鸡夜里打鸣打累了,吃饱了想睡觉。奶奶,你真的想买吗?”他照搬了大娘的话来哄老太太。
“想买想买,多少钱一斤呀?”老太太又问了一句。
“这公鸡养了两年,我怕你牙齿咬不动,你不要买。”他又有点于心不忍,不想骗老太太。
老太太不高兴了,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咬不动?我不咬它不行吗?我买去做种鸡,真是的!”
“那更不卖了,我这是只病鸡,拉稀,活不了几天,怎么做种?”他如实说了。
老太太有个性,掏出一百块钱往鸡笼里一丢,说:“你是嫌我给不起钱吗?不管它拉什么稀,我买定了,不卖也得卖!”
他急了,捡起钱往老太太手里塞:“这鸡我妈塞了很多砂子到它肚子里,你买不得的。”
“不孝的儿子,有这样来污蔑自己妈的吗?别说塞了砂子,就是塞了火药我也要定了,称!”老太太又把钱往鸡笼里一丢,硬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好好,我称我称。”他拿起杆秤,趁老太太不注意,把钱往她怀里一丢,拎起鸡笼就跑了。
“小兔崽子,瞧不起人呀。”老太太望着他的背影捶胸顿足,自叹,“唉,人老了,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这世道!”
钱掉在老太太的脚下,有人帮她捡了起来,一看,对她说:“老人家,你这钱是哪里来的呀?假的!哪里买得到东西哦?”
此时,老太太蒙了圈,说:“昨天,我卖了两只鸭子……”
周志学幸好没有把鸡卖给老太太,不然,那张假钞就到他手里了。不过,他那只公鸡也没有卖出去,公鸡在回家的路上就断了气。
傻子周志学天生忠厚,不会骗人,即使教他骗人他也学不会。他的内心容易被人一眼看穿,比起那些连老太太都要骗的人来不知要强多少倍,或许,我们的生活中就是缺少这样率真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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