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讲究两样“鲜”,一是品质的新鲜,一是味道的鲜美。想要达到这样的两个“硬性指标”,对远离大海的内陆人来讲,算是一种奢求吧。真正能体现这两个“指标”的,大概也只有像三面被蓝色海洋包裹、偎着大海生活的荣成这样的城市。
老实说,荣成海鲜倒也不是“新鲜”“鲜美”的唯一。不过,凡是到过荣成、品尝过荣成海鲜的人,几乎都有同样的感受:荣成海鲜的新鲜、鲜美,是在别处不容易享受到的。因此,到荣成做客,饕餮海味,成了人们休闲旅游、享受美味的首选,或者说成为了一种时尚。
荣成我去过多次,荣成人的热情、好客,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远方有客人来,他们觉得那是他们家中有幸,脸上有光的大事,因此,待客的那份热情、周到,可谓细致入微体贴备至。
荣成人对海鲜的时令时节与烹饪时间的及时、即时,十分地讲究。用刚刚从大海里捞上来,带着海风海浪味道、滴着海水珠的海鲜即刻烹饪,是他们招待客人的餐桌必备。
当通红的石甲红大螃蟹、壮如小孩手腕粗的黄海对虾、盛在盘中还蠕动着触须的深水巴鮹、胖硕的天然海参、圆润饱满的鲜鲍鱼、小海虾爬、拳头大的牡蛎、鲜嫩的海豚鱼汤……众多时令海鲜,甫一上桌,我一“资深吃货”,竟顿生口水,差一点失了礼节先自动了筷子。
实话说,因为物流的快捷、方便,现在螃蟹已不是什么新鲜物,天南地北都可见,吃到它们已非稀罕。我一生嗜蟹,见过的、吃过的,不在少数。那天让令亮眼的,是我曾吃过几次的荣成石甲螃蟹,我知道它滋味的美处、妙处,它虽说没有日本宗谷红毛蟹、美国蓝蟹、中国香港黄油蟹、美国阿拉斯加帝王蟹那么大的名气,但其鲜美程度一点也亚于它们。它的肉质可与宗谷红毛蟹比,钳夹肉可与帝王蟹比,膏黄可与黄油蟹比。它用清水煮的通常烹饪做法和它们毫无二致。吃过荣成这种不加任何作料做法的石甲红螃蟹,那个鲜美味道,真的感觉深入到了骨髓,真正能体会古人李渔对蟹,“终其身皆不能忘之……其可嗜可甘不可忘之故,则绝口不能形容”的独钟之情。
在荣成吃螃蟹,还有一大特点:多,用大盆盛,绝对用不着如《红楼梦》里大观园中人那般,品尝洞庭湖闸蟹连蟹脚尖尖点点肉屑都珍贵得不肯舍去。在荣成这里,完全可以旁若无人、整只整只地豪情饕餮,用不着不好意思,更用不着揣矜持。不过,若有雅兴,像大观园老祖宗那样,有享受美食的高雅品位,用银簪剔来蟹甲内留存的蟹肉,轻轻入口,再细细品咂一番,倒也是一份不错的斯文享受。
席间,邻座一位朋友悄悄指一指一盆河豚鱼汤,示意我:别只顾喜欢的,遗漏了这道美味留遗憾。其实他不知,我也很是喜欢河豚鱼汤。苏东坡说:“一朝食得河豚肉,终身不欲天下鱼。”我一吃货岂能放过?何况荣成这种原汁原味做法、吃法。
河豚汤用一个讲究的青花瓷盆盛着,汤汁醇厚,汤色白洁,明净的青花瓷衬着河豚肉,嫩呼呼、颤微微,透着诱人的看相。我霎时舌尖生津,味蕾活跃起来。用小匙浅舀一点清汤,细细入口,用心品咂,顿觉奇鲜盈齿。再将一小块海豚肉入口,轻抿,那细嫩的肉质,那爽鲜的口感,实在不是别的美食能与之媲美,深感那句“百味首鲜河豚汤”与此确是不愧、不违。
桌上那一大盘虾爬子(学名,虾蛄),也是荣成海鲜一绝,它的特点是:奇鲜。我们这次受邀,恰逢暖流激荡,上浮洄游,虾爬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海底蛰伏,聚集了饱满能量,肉质肥美、鲜嫩,口感极佳,成功地站到了一桌海鲜的c位,被我们这些外来吃货津津乐道。
隔天的晚餐也是一桌海鲜。
出乎意料,这桌海鲜,是将鲁菜海鲜荣成做法与多个全国八大名菜巧妙媾和,烹饪成一桌别样的精致大餐,令人“口”目一新。
“醉蟹”,本是江南地区流行的本帮菜,用的是满蟹黄的六月湖蟹(大闸蟹)。这天上桌的“荣成醉蟹”厨师选用当地海生“麦黄蟹”(麦黄时节的螃蟹肥而多黄),调和江南醉蟹做法,将蟹黄之美的肥与香,蟹肉之极的鲜与美,体现了个淋漓尽致。那经过了特别腌制的蟹黄,浓艳的红黄、油亮的质感……甫一入口,便鲜香盈齿,其美其味,可谓登峰造极。
像具有粤菜风味的榄角炖海螺、有湘菜风味的鲍鱼煨排骨、有闽菜风味的乌龙茶香虾、有川菜风味的鱼香鱿鱼卷、有徽菜风味的海鲜一品锅、有浙菜风味的东坡肉烧海参、鲍鱼花雕酒烧肉等等,都让我们这些见过“大吃面”的吃货称奇。我们由衷佩服荣成厨师将荣成海鲜与八大名菜巧妙结合,烹饪出一道道美食大餐的高超技艺,让不太喜欢专门海鲜宴席的客人,也能享受到别样风味的荣成海鲜。
饭也是不离海鲜的那种。如生滚花蟹粥、瑶柱煮粥、海鲜奶酪焗意大利面、鱿鱼馅水饺等等,这样丰盛、丰美的海鲜美食,怎能叫人不喜欢!不留恋!不忘返!不归去来!
其实,在荣成品尝海鲜固然有一种在别处享受不到的美味体验,但那还只是口舌之福。在荣成海边码头自买海鲜,并且自己动手烹饪、享用,才生妙趣横生惊喜连连的别样享受。
麦黄蟹肥时节,提一袋荣成石甲红蟹,走出荣成海鲜码头,走在海边,走在夕阳里……仿佛感觉人和蟹似乎都有着同样的魂。蟹的鲜美,还有它骄傲的双鳌和它所有不安分的爪,让我想起它的横行天下与人生的开阖纵横……正恍惚间,锅里的水已经煮沸,蟹们已经酡红。我随即从沸水锅中抄出一只,捧着,坐在小凳子上,饕餮起来,感觉灵魂都在颤栗。
为什么我每次吸着荣成蟹的骨髓,都会兴奋销魂?无解。我只知道,每次我都要手刃几只荣成大螃蟹,解馋,了却一次我急欲品尝荣成海鲜美味的心事——我在博客里这样写道。
有关荣成大海的深蓝海鲜的自然天成;有关荣成海鲜的新鲜、味美,以及有关在荣成海港码头挑选购买海鲜,手抓活蟹、“智斗”八爪巴鮹等等、等等,所有的妙处、趣处、兴奋万丈处……我能够描述的,也就这样一二。
荣成海鲜,鲜活鲜美,味道可谓登峰造极独步天下,由不得你不夸,由不得你不赞。荣成海鲜不仅本乡本土人喜欢,就连天南海北的异乡客也不远千里万里专程来荣成亲尝、采买,甚至捕获。想想那些打着包装,裹着冰袋,千里万里运来运去的所谓海鲜,遇到刚从大海里捕捞上来的、滴着海水珠儿的荣成鲜活海鲜,还不羞煞、羡煞!
朋友,如果你确实喜欢天下美食,倘若不来荣成做一次品尝海鲜美味的口福之旅,那应该是人生一大憾事,也不知道是否枉为了你一个美食家美誉,一个吃货的称谓?
恰逢盛夏,来荣成享受“一桌最海鲜”,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作者: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荣成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殷汝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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