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是大量水果成熟的季节,从荔枝、黄皮到芒果、龙眼,琳琅满目,但我独爱小时候到后山摘的野果“极品”——稔子。
稔子,有另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桃金娘。据《纲目拾遗》记载:“粤志,草花之以娘名者,有桃金娘,丛生野间,似梅而微锐,似桃而色倍赬,中茎纯紫,丝缀深黄如金粟,名桃金娘。八九月实熟青绀,若牛乳状。”稔子,高约1-2米,极耐旱,生长于红黄壤丘陵上,在两广地区极为常见。稔子大如棠梨,外紫内赤,柔软多汁,食必倒捻,所以也叫倒捻子。小时候家乡就流传着这样一首诗:七月稔子逐粒熟,八月稔子熟沥沥,九月稔子满地踏,十月稔子甜过酒。每年的7月至10月,漫山遍野的稔子果实累累,十分诱人。在过去那个缺少粮食的年代,稔子更是一种充饥的美果。
六月六,稔子熟。记得在暑假的清早,趁着太阳公公还没有发威的时候,我就和几个发小一起往5公里开外的大山走去,寻找稔子。位于山脚下的稔子早已被人摘光,想要有丰富的收获还要往半山甚至山顶进发。通往山上的路野草茂密,把羊肠小道都遮盖住,我们只好拿着木棍拨草而行。来到半山腰,发现稔子树多起来了,每棵树上挂满挤挤挨挨的紫色稔子,仿佛在等着人欣赏采集。大家欢呼着,每人分开承包一棵树,迫不及待地把一个个如小酒杯的稔子往嘴里塞,顿时甘甜清香充塞满口腔,生津止渴,长途跋涉的辛劳一扫而光。一通囫囵吞枣后,舌头、牙齿、嘴角都被染成紫黑色,样子十分滑稽,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吃饱后,大家把口袋装满,带着自然的回赠满载而归。
稔子还可以用来泡酒。据清代屈大均的《广东新语》记载,在深山中,猴子采集稔子酿酒,酒熟后老猴带着小猴围着坐,排队饮酒。山上有洞叫猴门,人不敢进入,里面的稔子酒很多,这也算是一种奇酒了。我家乡的稔子酒酿造方法是把稔子蒸后晒干,加入高度白酒,密封储存三个月后便成稔子酒了。稔子酒呈朱红色,因为稔子糖分很多,泡的酒很甜,不输于葡萄酒。稔子酒有很强大的功效,能通经活络,补血养颜,是一种很好的保健酒。
长大外出读书工作后,我就再也没有到山里摘稔子了,但我还常常想起那个炎热的夏天早晨,和小伙伴们唱着歌一起去摘稔子的情景。城市的水果摊上,难觅稔子的踪迹,不知何时才能一尝芬芳甘甜的稔子,再品味童年的快乐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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