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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夫人凤逑凰人物(下堂夫什么意思)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4-03-20 15:01:03
导读

不知何时起,天际渐渐蓄了云层,午阳被云沙洗刷如月盘,皎洁明亮,高高挂在正空,风刀子越发冷冽,傅娆吃将不住,低低咳嗽了几声。皇帝蹙眉,垂眸看了她一眼,用龙袍将她裹紧,龙骧虎步,又快又稳沿着夹道回銮。远远瞧着,只当他怀里抱着一团丝绸。傅娆虚弱的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远方,那金瓦红墙,飞檐环殿,辍在稀薄的日头里,渐渐离她远去。她搁在皇帝的肩头,闭上了眼睛。皇帝将傅娆抱回了奉天殿的暖阁,他出了一身汗,粘结在

不知何时起,天际渐渐蓄了云层,午阳被云沙洗刷如月盘,皎洁明亮,高高挂在正空,风刀子越发冷冽,傅娆吃将不住,低低咳嗽了几声。皇帝蹙眉,垂眸看了她一眼,用龙袍将她裹紧,龙骧虎步,又快又稳沿着夹道回銮。远远瞧着,只当他怀里抱着一团丝绸。

傅娆虚弱的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远方,那金瓦红墙,飞檐环殿,辍在稀薄的日头里,渐渐离她远去。她搁在皇帝的肩头,闭上了眼睛。皇帝将傅娆抱回了奉天殿的暖阁,他出了一身汗,粘结在衣裳里,热浪腾腾,却顾不上换衣裳,吩咐上回伺候过傅娆的小宫女给她擦洗,自个儿大步出了暖阁,来到奉天殿侧殿的书房。贺攸与唐旭此时正跪在殿中,瞧见皇帝来,二人磕头如捣蒜

“陛下,臣等有罪!&34;

贺攸有些不明所以,只愣愣点头,“是.....

皇帝脸色难看得紧。沉吟片刻,道,“行,朕都知道了,今日之事你们二人必须守口如瓶,吐出去半个字,朕要你们的命!&34;

贺攸并不曾见着傅娆,很是担心,“陛下,傅姑娘她...

他待要再问,被唐旭扯了扯衣角,忙住了口。

阜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略觉无奈,“朕已着人安置她,你放心,且回太医院当值。&34;是。”二人心事重重地退出了奉天殿。

下了奉天殿前方的玉阶,贺攸犹然对唐旭不满,&34;

唐旭匆匆揩去额尖的汗,蹙眉叹道,&34;

贺攸却不敢苟同,愤愤道,“我也不想管,可我能眼睁睁看着傅娆出事吗?她可是因我才入得太医院,我必须保住她,还有你,今日若不是你多嘴,我些许就不会让她去,眼下她定是被淑妃给打了板子,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陛下为了三阜子的名声,才隐瞒此事.……&34;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淑妃今日明显是冲着傅娆而来,你以为你不让她去,她就能躲过去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39;

皇帝双手扶腰,闭目凝思,心头怒火久久不能散去,默了片刻,道,“李嫔病重,不许人探视。侍朕不恭,遂降封号。&34;

皇帝嗤的一声,不怒反笑。

刚刚从贺攸口中得知傅娆是因皇后入宫,孙钊又查到此事与皇后有关,皇帝几乎确认此局乃皇后暗中谋划。当真是心思深沉,歹毒至极。与当年那位阴沉的皇太后如出一辙。

好得很。

“既是牵扯到了皇后宫中,即便不是她所为,她也担负管教不严之罪,她以为朕是好欺瞒的,孙钊,你去传旨,剥夺皇后印玺,着她思过。&34;

彼时皇后正在坤宁宫里幸灾乐祸,只道是十年来最快慰的一日,不料片刻就得训孙钊斩了她几只臂膀,气得吐血,又兼阜帝夺她印玺,才知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越发肯定皇帝对傅娆是动了真心,此是后话。这厢孙钊暗暗瞥了一眼皇帝发青的脸色,轻声询问,“臣斗胆问,三皇子殿下该如何安置?&34;

“臣遵旨。&34;至于李嫔,从堂教司拨两名宫女并一教导嬷嬷给她,一是服侍,二是敦劝教导,翡翠宫幽禁后不许任何人进出,一应用物皆从你手底下过,不许她与外廷联络。&34;

皇帝疲惫地摆摆手,“快去,将三皇子之事安置妥当。&34;

皇帝撩眼看他,&34;

刘桐抬眸望他,禀道,“陛下,太皇太后遣的那两名内侍已到了江南余杭县,原来他们要找的人是一名老妪,年纪大约五十来岁,臣暗忖,该是十年前珍妃娘娘一案的旧人,只可惜这位老妪年老体衰,咳嗽不止,几番要上京皆是被病情耽搁..“臣着人,打着太皇太后的旗号,已暗中从她手里审出一份口供,如今口供还在途中...&34;

处置一名宫妃,光凭一道圣旨便可。想废后,必须经过内阁与三法司

皇帝轻声笑了笑,“朕的这位皇后,有乔家遗风,做事滴水不漏,你设法请人给那老妪治病,尽快护送入京。此外,将宫外太皇太后与皇后的人都给盯紧了。&34;

&34;

他自然也有法子对付皇后,只是不屑为之。

他必须名正言顺废后,不仅为自己颜面,更是为了给傅娆铺路。

皇帝处置完这桩事,回到暖阁。

那名宫女已伺候傅娆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裙衫,只见她屈膝坐在塌上,手里抱着一盅燕窝粥,正小口小口喝着。思及刚刚她柔若蝉蛹瑟缩在他怀里,阜帝心口的火又蹭蹭蜜起。他缓步至塌前,坐在她对面

那宫女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陛下,奴婢要伺候姑娘,姑娘非不让....

&34;皇帝抬了抬手。

宫女如释重负离开。

皇帝眉心含痛,静静凝望傅娆,她那双查眼睁得大大的,清澈悠然,鸦羽如扇,一开一阖,似挠在他心尖,他伸手,将她嘴角一点水渍拭去,见她恢复了往日沉静之色,心中稍稍宽慰。&34;傅娆缓缓摇了摇头,眉间依然有虚弱之态,娇靥似雨打过的芙蓉面,现出几分不胜娇羞的柔媚,

这样的她,比往日那番沉静自持,越发勾人心魄。

“陛下.…”她红唇轻启,语音绵软,&34;你想要朕放手,朕...却做不到,娆娆,朕怕是要食言了..

傅娆无声地抗拒着。

皇帝抱了她一会儿,将她松开,“来,别跟肚子过不去,先将这燕窝粥喝完。&34;

傅娆气哭,将那勺子燕窝咬下,又去夺勺子待自己吃,皇帝却不许,又舀了一勺,决意喂她。傅娆抿着嘴,垂下眸,将下颌压在膝盖上不动。

皇帝也不恼,用那小勺子拨弄着她唇辨,一点点破开她牙关,将燕窝粥喂进去。

傅娆终究不是那等羞涩娇娇小姑娘,与他闹一阵,拗不过他,便乖巧将一碗粥喝完,总算是将饥肠辘辘的腹部给偎暖。

她下榻,跪在他脚跟前,如往常那般恳切望他,

“臣女谢陛下搭救之恩,时辰不早,臣女已两日不曾回去,家母难安,明日又是幼弟放学之日臣女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事呢,恳请陛下放我回去。&34;

傅娆闻言,心又绷紧。

执意回去,只会叫他起疑,只要将周行春一关过了,她便万事大吉&34;你先睡,朕还有些事要处理。&34;皇帝惬意一笑,眼含宠溺,“朕等你睡着了再走。”

傅娆心头犯难,她哪有心思睡着,眼下医囊就在身侧,得等在周行春来之前,做些准备。

不过强辩是无用的,她便乖巧地躺下,正要去扯被褥,一只手伸了过来,帮着她将被褥盖至肩口,他目光沉润,又温和,像哄小孩儿般,

“朕就在隔壁,你别怕.….安心睡一觉。&34;不必,是朕欠你的。&34;好端端的,又下起了雪,今日您本该休沐,倒是劳烦您了。&34;你说的什么话,陛下传召,老夫便是万里也得赶来。&34;今日淑妃...哦,如今该叫李嫔娘娘,她差点对傅姑娘用刑....

他话未说完,周行春眉间一颤,眼露惊光,

“姑娘受了惊吓,遭了一番罪,陛下将她抱回时,神色怪光,瞧着极是不好,陛下不放心,方接您来看诊。&34;我知道了.&34;你这丫头啊,也是多灾多难,依老夫看,不如过几日便将你赶出京城,你去外地避一避风头吧.…&34;

傅娆急得眼角发红,却不敢质疑,只稍稍侧身,慢吞吞的,将另一只手放上去,“周太医.…”她欲言又止地想探一点口风。

周行春不做理会,只安心切脉。

傅娆心中越慌,论理她刚刚用药灸贴了四个穴位,脉象定会受阻,且会弱许多,比上回更加稳妥,但是周行春这番八风不动的面容,令她没底。一盏茶功夫后,周行春放开她的手,温和道,“你好好歇着,老夫去给你开方子。&34;

甬道与议事厅之间隔着一间茶水耳房,耳房狭长,只供四人并立,此刻,周行春便立在耳房窗口下,怔望着琉璃窗外。

暮色深重,寒风四起,殿下下九盏羊角宫灯,次第而开。

一束鲁雪花被残风掠起,缠绕那灯芒飞舞不绝

身后干钧般的步伐响起,周行春立即回身,迎上阜帝冷冽的眸光,干脆利落道,

“陛下,傅姑娘有孕在身。&34;

皇帝脚步猛地一凝,怔愣地望着周行春,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本已不抱希望,今日接周行春入宫,不过担心傅娆身子,不料,意是喜讯..

一股不可思议的喜悦缓缓往上涌...只是还未涌至心口,却被周行春眉间那抹凝重给逼退,他心霎时一沉,涩声问,&34;

“有流产的迹象。”

皇帝的心蹭的一下,往下滑落冰窖,胸口那股热腾腾的欢喜,顷刻被浇灭。

最怕的不是傅娆未孕,而是有了孩子却要失去。

凝立片刻,这位征战杀伐的帝王,额尖微微渗出一些汗液,罕见地露出几分小心翼翼地紧张,

&34;

阜帝神情微愕,往后踉跄一步,抬手捏住了眉心,深深闭上了眼。

担忧,愤怒,懊悔,心痛,诸多情绪煎熬在他心口,令他好一会儿都吐不出声响来,

傅娆显然早知自己怀了孕,近来绞尽脑汁隐瞒,自然不安。

一个未婚的姑娘,骤然间怀了孩子,何去何从,定是辗转反侧,彷徨无助,是以思虑过重。

怒肯定是怒的,若是她早些告诉他,他何至于令她奔波,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可怒有用吗?是能责她,还是斥她?哪怕现在一个沉沉的眼神扫过去,只会令她更加战战兢兢,于她于孩儿皆是不利。况且,她落到如今的窘境,皆是他造成。

将心头诸多纷乱的燥郁压下后,皇帝重重吁出一口浊气,缓声问周行春,

“可有法子保住孩儿?”

周行春躬身道,“臣可以开安胎药保住孩子,但是她的心病,怕是得陛下来治。&34;

“臣遵旨!&34;

皇帝几乎是一口淤血涌上嗓口,眼神如刀斧般迫人,&34;

一刻钟前,周行春离开后,傅娆心思便活络起来,周行春若切出喜脉,当不会如此从容,若是不曾发觉,定是被她的药酒干扰,以为她身子虚亏,这么一来,他开的药方断不能喝。

届时陛下必定盯着她喝药,喝下,对孩儿不好,不喝,不是不打自招么。

是以,她趁着周行春不在,以如厕为借口,避开小金子,着那宫女扶她去净房。

恰好这净房为方便送水,有一角道通往后殿,她悄悄沿着甬道出了奉天殿

当时的羽林卫不曾收到禁止傅娆出宫的指示,自然没拦她。

风雪煞人,却好在不算强劲。

她裹紧厚厚的兜帽,匆匆沿着玉阶下了奉天殿,她悄悄循着暗处走,往东过慈庆宫来到宫墙脚下,再往南,出东华门,此门离大内及官署区近,时常有人出入。

傅娆手执皇帝给她那枚腰牌,畅通无阻。

出东华门,往前走一段,便是熙熙攘攘的闹市,此处多是达官贵人所住,街头小巷酒肆茶楼屯布,傅娆身为太医,曾看过太医院关于京城各处药铺医所标注图,她打小巷进去,寻到一家药铺。

她塞了一锭银子给掌柜的,允许她自个儿抓药,皇帝迟早会派人寻到这,没有药方,也不知她抓了何药。傅娆匆匆抓了一袋药,思及回去熬药,少不得惊动母亲,便交待药铺药童领她去后院,药铺皆有专门熬药之处。

她打算先熬上一壶,且喝下一碗,其余地带回去,再做理论。

奉天殿这头,傅娆失踪,连躺在塌上养伤的冷怀安也吭哧吭哧,腆着胖身来到了暖阁外。

&34;

皇帝扶着门框鹤立,顶着一张分辨不出什么颜色的脸,默立了很久,最后被气笑,笑声极为低沉,又闷又哑。笑到最后,只余一抹无奈。

这辈子能这般折腾他的,只有一个傅娆

到底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帝王,很快整理好情绪,摇头道

&34;

他还有一句话没交待出来,他担心派侍卫去追她,只会吓到她,甚至冲撞她,她现在怀着孩子,禁不住一点风吹草动,他不敢大意。冷怀安听到“磕着碰着”四字,眉宇微微一动。

小金子二话不说,连忙往外奔去。

人是在他手里丢的,皇帝没砍了他已是万幸。

不消片刻,小金子果然踵迹寻到了那家药铺,只是傅娆已离去。

小金子做事一贯细致,问掌柜的要药方,掌柜的对着一位细皮嫩肉的小斯并不当回事,只懒懒应付道,“不知,她丢下一锭银子,自个儿给自个儿抓的药,这大下雪天的,谁有闲工夫管她....小金子见掌柜的鼻眼哼哼,默然地从怀里掏出一锭二一两的银子,往柜台一放,冷声道,“将她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仔细交待清楚!

后经药童述说,得知傅娆在此处喝了一碗药才离开,小金子着人将那药碗拿来,

“你也算来得及时,再晚一会,我该洗碗了……”那药童兴奋缺地将药碗递给小金子。

小金子寻思片刻,招来小黄门,“将药碗送回主子那,我去追傅姑娘。&34;

周行春往里头瞄了一眼,不见傅娆踪影,再瞧这光景,已是吓一大跳,他连忙将自个儿的药碗递给冷怀安,接过皇帝的碗,低眉嗅了嗅,又从碗口拨动了一些残余的药渣尝了尝,

“陛下,这是安胎药。&34;陛下,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老夫去劝她回来?&34;

“朕暂且不惊动她,且瞧瞧她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34;

“朕要告诉她,在朕这里,她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34;

皇帝摆摆手,“你回去休息,回头在太医院里,暗中照料她。&34;

孙钊领命。

恰在他将傅娆之事安排妥当后,哨兵连夜入宫,递来八百里加急军情,原来北燕近来遭遇冰灾,牛羊冻死良多,境内牧民罹难,故而,北燕朝廷朝南发动战事,如今有数支部队侵边。皇帝连夜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军事。

傅娆在药铺喝完药,便又塞了银子给堂柜,从药铺借了一辆马车回府。

小金子一直暗中护送她回府方才折回皇宫。

傅娆并不知道孩儿已暴露,安稳回了傅家,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次日晨起,她呕吐之症果然缓解不少,唤来桃儿给她洗漱,打算去正院给郑氏请安。

昨夜雪花细软,绵绵下了一夜,到了晨起,雪便停了。

地面上覆了薄薄一层雪,簇簇如霜,煞是好看。

傅娆今日不欲去太医院,着府中小斯告了假,打算休息一日。

她如今住的院子极小,叫听香小筑,门前有活水绕过,院后有一片细竹,入了冬,竹枝枯落,自是没什么景色,却有两颗老君梅,微有些许绿色破寒而出。沿着长廊过了一穿堂,便上了正院廊庑。怎知入了正院,却见院子当中摆了大大小小十来个箩筐,似是蔬菜果子菌菇之类桃儿将傅娆搀着至门口,俏生生扶着腰询问院中忙碌的几名小斯。

&34;

领头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管事,傅娆见过,是她封地的庄头,皇帝封赏她的田庄山头在京郊不远处,她一直想去瞧一瞧,却是不得空,眼下怀着孩子,更不可能去。

这位姓施的庄头,曾经将田庄的账册及图册送来与她瞧过,是位细心的体面人。

施庄头穿着葛布棉袄,高瘦细眼,长得极是精神,瞧见傅娆,立即恭恭敬敬过来行了个礼,立在廊下温和回着:“县主,这不是快到年关了吗?赶着大雪封山前,小的们便将去山里头打了些野味,恰巧数月不曾拜访,遂与那账册一道送来,里头有一对乳,鸽儿,七彩野鸡,五只野兔,一对斑鸠,还有几只狍子,一篓子野生的黄鳝,黑鱼,皆是滋补佳品..&34;

施庄头笑呵呵数了一堆名儿,又道,“哦,还有不少时新的野果子,也不知您爱不爱吃,各色各样都给您送了些来.&34;倒是辛苦你连夜送来,快些去偏厅喝茶。&34;

桃儿神色一亮,&34;

“什么麻不麻烦的,且说来,”傅娆神色温和,一清早送来这么多年礼,可见施庄头忠厚本分。自然也想报他一二。

施庄头露出一脸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们庄子上有一对兄妹,那哥哥呢,平日里没别的本事,是个当厨子的好料,这些野味你们城里人不一定操持的好,落在他手里呀,怕是比那宫中御厨不差,他如今年纪大了,也想找份活儿干,讨点银钱过日子,小的便想,府上缺不缺人,能否留他下来?&34;

须臾,傅娆跨入堂屋,先去里间探望郑氏,原来施庄头早已给郑氏请了安,如今那账册便留在郑氏手里,“是个厚道人,咱们也不能亏了人家,既是有人送来府上当差,更该纳下。”遂母女一道出来见了那对兄妹。

哥哥叫秋耳,妹妹叫秋香。秋耳长得结实,又机灵,秋香眉清目秃,瞧着是个稳重细心的。

傅娆一并留了下来。待一日观察下来,倒是发觉捡了个宝。

这秋耳不仅厨艺了得,砍柴担水不在话下,甚至还有几分功夫底子,若是看家护院当也可行,而那秋香呢,细声细气的,一日没几句话,却是妥妥帖帖将傅娆的犀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傅娆哪里晓得,这所谓兄妹俩,皆是皇帝所派,一人乃大内密探,曾在行伍市井中替皇帝刺探情报,十八般武艺样样拿得出手,曾在阜帝夺权的路上立下汗马功劳。

而那位秋香,则是掌教司一名年轻的女官,伺候主子那是不在话下。

秋香话少勤恳,比桃儿那粗枝大叶的话痨果然是好使许多,傅娆打算以后出门处处带着她,

待傅坤放学归来,一家子热热闹闹吃着山珍野味,怡然自得。

歇了一日,又悄悄服下安胎药,到了第三日,傅娆气色果然大好。

她使回太医院当值,怀了身子,许多事不敢操劳,遂将秋香也一并捎上,为此桃儿可是闹了许久,原先太医院也准傅娆带一名婢女,实在是桃儿话多,二则家里下人少,眼下多了一人手,傅娆也不想亏了自个儿。“傻丫头,你懂什么,秋香刚来,我且试她一试,你可是我的心腹,夫人身子不好,事事得你在家里看着,我才放心。&34;

贺攸瞧见傅娆完好如初,激动地险些落泪,悬着两日的心总算落下,&34;

“我打周太医处得知,每年太医院要派太医巡视各州郡,您看,下一回,能不能安排我去?&34;

傅娆暗忖离着开春还有两月,眼下她有孕一月,再等两月,正好是整整三月,这三月她将胎坐稳,等开春再离京,时辰将将好。头三月还未显怀,也足够她遮掩。她也需要一段时间料理家中诸事,“那就麻烦您了,您可得把这事记在心上,&34;

傅娆闻言泪泛莹光,屈膝道,&34;

贺攸苦笑着摆摆手,&34;

&34;

过了半个时辰,周行春步展阑珊入了衙署,傅娆见状连忙迎了过去,如常那般要替他拧医箱,却被周行春不着痕迹避开,傅娆随他一道入了他的值事房,又将门虚掩着,与他低声告罪,“周太医,那夜我有事急着回去,没能等到您的方子,不若您将方子给我,我自个儿回去抓药,也是一样的。”傅娆细细打量着周行春的神情。

周行春是什么人,怎会叫傅娆看出端倪,只作怒瞪了她一眼,又关切道,“你那日脉象极是不好,陛下动了怒,你这小妮子,可将陛下气得不轻,眼下陛下忙着西北军务,没工夫收拾你,只吩咐人在大厨房单独给你开了小灶,每日皆有食单,都交予老夫过目,晨起给你加了一味参汤,夜里加了一味燕窝....&34;来人,备马,朕要出宫。&34;他可说了什么?&34;

傅娆想起了那个梦,下意识抚了抚嘴唇,她踢得位置不是太好...只希望梦里不是真的。

他是天子,若是伤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及至衙门,傅娆旁敲侧击,问奉天殿有没有召周太医,一整天皆是心神不宁。

冬月十五,贺玲与谢襄大婚,京城一扫前两日的阴霾,晴空万里。

因是天子赐婚,规格堪比郡王,朝廷百官悉数到场,谢府门庭熙攘,贺客盈门。

傅坤恰恰休学,兼之谢襄家中亲戚不多,一再派人说要请傅坤随他迎亲。

是以姐弟俩起了个大早,这是傅坤第一次出入京城权贵圈,傅娆和郑氏替他拾掇一番,他着宝蓝的锦袍,外披玄色绣银纹的大氅,端得是俊秀清致,漪漪如竹。

傅娆寻常鲜少装扮,今日因是以媒人身份坐镇婚宴,少不得穿得喜庆些

翻来着去,寻不出满意地来,秋香打开皇帝那夜送来的锦盒,捧出一身海棠红的鲜艳鞋子,用金线绣的细密花纹,兔毛镶边,里头有一层夹棉,又轻又软,极是暖和,下裳配了一条粉红的素色长裙。再从紫檀锦盒里拿出一副镶宝石的金头面,与这一身衣裳极是相衬。

傅娆却摇摇头 ,“好是好看,太艳了些…&34;

傅娆不知想起什么,神色微有些恍惚,淡笑道,“旁人的婚宴,不必太奢华..

桃儿望着明容昳丽的傅娆,思及上回这般装扮,还是她出嫁那日..…一时红了眼眶,罕见未与秋香拌嘴。

秋香便寻了一羊脂玉簪,一点翠抱头莲给她插上,再装点几片宝石珠钿,不显得奢华,却又搭配得当。

傅娆瞧了一眼铜镜,满意地点了头。

傅地提前打马去了谢家,傅娆后乘车缓缓抵达,府内已是喧声笑语,笑闹不休。

管事得了谢襄吩咐,将傅娆奉若上宾。

入花厅落座时,恰恰坐在了平康公主对面,

谢襄父母双亡,家中只一族叔替他操持,圣上开恩,命礼部,鸿胪寺及宫中内监协理,朝中有头有脸的官眷悉数到场。花厅内姹紫嫣红,拥簇如云,乍眼瞧去,仿若春暖花开。

傅娆坐下片刻,便觉有数道视线往她身上落,她略觉奇怪,朝秋香瞥了一眼,秋香顺着众人视线落在傅娆的发髻上,旋即苦笑。出门时,郑氏应是觉着傅娆的发饰素了些,压不住这一身海棠红,是以顺手从锦盒抽出一枚蝶恋花的珠钿。

这枚珠钿比寻常的珠钿要大,当中有颗硕大的毕金东珠,俗称鸽子蛋,珠钿用金丝缠绕,雕成戏蝶恋花之状,花瓣点翠,花丝镶珠,环嵌七宝珠石,奢华明艳,工艺精湛。

堪堪这一枚珠钿便将在场女眷比了下去

平康公主瞧出是宫廷御制,脸色极是不好看,这么好的首饰她父皇都舍不得赏她,居然给了傅娆?自然也有挑火的,平康公主火气越来越盛,只是想起宫中不明情状的母妃,只能生生压住。

沈柚常年行走皇宫,自然看出这是御赐之物,于一片嗡嗡声中,笑着宽慰,“乾宁县主数次立功,上回又救了大殿下,陛下赏赐隆重些也是常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34;你来做什么?&34;

平日唯唯诺诺的丫鬓,此刻如同小兽一般护在她跟前,令傅娆吃惊,不过想起农家的姑娘爬摸打滚,骨子里皆有几分悍性。

徐嘉无视秋香,目光直落傅娆的眉眼,“娆儿,我知你心意,我实在不忍瞧见你这般孤苦,你是不知,外头那些女人口舌锋利,话里话外皆是排揎你的,我听着心中绞痛…”徐嘉似做出一番决心,郑重道,“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34;傅娆呢,把她给我叫来,她怎么有脸勾搭徐嘉?&34;韩夫人,您是礼部尚书家的夫人,您评评理,徐嘉已是本宫的驸马,傅娆再怎么不甘心,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何以现在揪着不放?&34;

&34;

平康公主好不容易逮着傅娆错处,怎可错过,再说,搅了谢襄那病秧子的婚事才好呢,近来谢襄在督察院办了几桩案子,风头正盛,世人皆拿他与徐嘉相比,平康公主自然不好受,

谢襄,可是她不要的人,凭什么盖过徐嘉?

彼时,傅娆亭亭立在门口,数十道视线聚在她身上,皆是鄙夷与质疑。

傅娆有口难言,那头徐嘉赶来,也矢口否认,强扯着平康公主欲离席,平康公主将他甩开,指着傅娆道,“你们来得正好,三人对质,给本公主一个交代。&34;

官眷夫人连连称是。杨夫人与杨姗姗百般开解劝说,平康公主置之不理,她死咬着沈柚不放,沈柚叫苦不迭。直到一清俊身影缓缓从石径步上,他身姿凛凛,眉如点漆,淡声道,“沈家丫头看错了,那个人是我。&34;

李勋目无波澜看向沈柚那位侍女,

“我身上有伤,恰巧碰见傅姑娘,随口向她讨教疗伤之法,并无他意...&34;

语毕,他转身朝傅娆施了一礼,“是在下唐突,请县主见谅。&34;

徐嘉离她最近,一脚往她胸口踹下,怒道,“瞎了眼的狗东西!&34;李勋悠然一笑,冷峻的眉眼似堆着万千风华,他稍稍触碰左膊,“我此处曾受了伤,起先不太当回事,近来却迟迟不好,闻傅姑娘医术高明,是以请教。&34;

&34;

傅娆闻言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上回行宫途中,她向李勋道谢,李勋不言自己伤势,而此刻却说旧伤....傅娆心中狐疑,来到他跟前,“李公子,可否让我瞧一瞧你的伤口?&34;

傅娆却是慨然一笑,郎朗回道,“李公子,我傅娆立志从医,他日若我夫君介怀此事,我宁可不嫁,李公子不必忌讳,眼下,你将我视为太医院医官便可。”若是皇帝在意,因此厌弃她,则正中下怀。李勋神色复杂望着她,见她眸眼坚定,也不好推辞,遂改口道,“那就有劳傅太医。&34;

言下之意是怕傅娆因此缠上李勋。

傅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吩咐秋香,&34;

旋即着侍者领着二人去花厅隔壁的一间僻静院落,李夫人与杨夫人自然随行,杨姗姗也要去,被杨夫人制止,韩夫人为傅娆声誉着想,也含笑道,&34;

这位韩夫人真不愧是宰辅之妻,胸襟宽博。

及入厢房,李夫人亲自帮着李勋将胳膊伤处衣裳解开,一条醒目而狰狞的伤疤露了出来,李夫人吓得脸色发白,手臂微颤,眼泪簌簌扑下,心痛道,“儿呀,这是何时受的伤....

李勋垂眸淡声道,“前几日去郊外狩猎,不小心所致。&34;

李夫人闻言默然落泪,又见傅娆谈及别肉神色淡然,心中对她存了几分凛色

韩夫人将她搀开,&34;

秋香将医囊送来,傅娆便着手解毒剐肉。

李勋全程皆是闭目不语。

费了两刻钟,傅娆收手,已是大汗淋漓,李勋闻她喘息艰难,立即睁眼,瞧见她脸色泛白不忍道,“傅姑娘,辛苦你了...&34;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不医治,这人性情太古怪了。

李勋闻言眸色稍顿,握着手久久不言。

“着人去荣善堂买生肌膏三瓶,三日后你自行请贺太医给你查看,若毒素已出,早晚两次膏药,一月可痊愈。&34;

傅娆原想说不必,可若拒绝,这位李夫人多半以为她肖像李勋,便微一颔首,与杨夫人一道离开。黄昏时分,谢襄将贺玲迎入府内,宴席全开,筹交错,推杯换盏。

有好事者料想平康公主原本该嫁谢襄,眼下谢襄得皇帝重用,已是督察院名嘴,号称舌灿莲花。口如利剑,人人避之锋芒。

现场便有人吃过谢襄的亏,是以借着酒劲,欲让徐嘉与谢襄行酒令,一较高下。

这法子有趣,惹得满堂附和。

谢襄身为新郎官,岂有拒绝之理,遂答应下。

恰在酒酣之处,皇帝亲临,男客女眷皆跪地相迎

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端坐主位,眉目端和扫了一眼院下,

“朕落驾时,闻喧闹之声,何事这般热闹?&34;比得如何了?&34;回陛下,第一轮徐驸马输了。&34;

“还有两轮呢。&34;

宴席氛围顿时高涨,老臣纷纷给阜帝敬酒,年轻的臣子起哄给徐嘉与谢襄助威。

华灯流转,波光涌动,气氛浓烈。

怎料,徐嘉人品不堪,才华实属罕见,最后竟是赢了谢襄

众臣之道,不愧是状元出身。

皇帝当初因赐婚一事,对徐嘉与平康公主极为不满,眼下谢襄得娶娇妻,那件事也该翻篇,李维中见状,暗暗示意自家一派的官员进言,“陛下,驸马今日也算给陛下长脸,陛下是否行赏?&34;

李维中见皇帝语气比平日要温和,今日机会又难得,而那徐府狭窄,公主抱怨数回,眼下淑妃在宫中受挫,只得他这个舅舅帮忙周旋,希望能求皇帝开恩敕造公主府,遂出列跪道,“陛下,刚刚臣等可是许了彩头,眼下陛下驾临,这个好处自该您来许。&34;李维中拼命朝徐嘉使眼色。

徐嘉闻言脑子轰轰作响,酒劲上头,熏得他俊脸绯然如霞,他眉目不经意扫过女眷席处的傅娆,只见她裹着一件银红的披袄,倚着柱子怔愣出神,姿态婀娜,娇媚无双.…..一时喉咙发紧,浑身热浪腾腾,他往前踉跄一步,扑跪在地,

“陛下,臣蒙圣恩,得娶公主,已是心满意足,只是每每见傅氏孤苦无依,名声败落,臣愧疚难当,是以,臣恳请陛下将她赐予臣为贵妾.…&34;

平康公主额尖点地,姿态虚诚

暗忖,若是能将傅娆弄至徐府,岂不任她蹉跎揉捏?

这一计简直精妙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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