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州桥头人待客,杀老母鸡是敬重,做扣碗肉是隆重。
一般来说,老母鸡是轻易不肯杀的。因为老母鸡大多经过多年淘汰,是留下来“做种”的。它生蛋个大质优、产蛋期长,不会生几个蛋就居功自傲动不动“赖抱”;它孵蛋尽职尽责,从不半途撂挑子或因失误而“烧窝”;它带小鸡无微不至任劳任怨:教小鸡啄食不厌其烦,为小鸡安全舍生忘死——诚如老舍先生所言,“负责、慈爱、勇敢、辛苦”。此外,老母鸡历尽苦难抗病力强,遇到小灾小瘟它一挺而过,不仅为主人减少了损失,还确保了家族虽小但却稳定的收入:生蛋换油盐。这份量,对困难家庭自不待言。
所心,杀母鸡待客,多少有点依依不舍而豁出去的味道。
做扣碗肉的食材是猪肉,尽管没有杀母鸡的那份沉甸甸的情感纠结;尽管做出来的扣肉色、香、形俱佳,“芝麻有味”,吃了还想吃,吃过之后“余味绕舌三日不绝”,但因做的过程“手脚(工序)”多、耗时长、做工细,非贵客来还是轻易不会去劳神费力的。
为节省篇幅,现将桥头扣肉的制作方法列于下:
1、 将香芋去皮洗净,切成巴掌长、三指宽、约4毫米厚的薄片,备用;
2、用糯米酿成的醐酿酒,加葱白、柑桔皮、酱油,调汁备用;
3、取猪前腿旁的五花肉(后腿的肥肉太多、肉质差些,不如前腿的好),除去皮上余毛,在冷水里刮洗干净,切成巴掌大块(长16厘米以上,这是桥头特色);
4、在锅里加清水,放入适量姜片、桂皮、八角、干辣椒和盐,五花肉皮朝上(避免皮粘锅焦皮),煮至八成熟(用筷子头能戳入皮中)。捞出肉,用干净的布或毛巾擦干肉、皮上的水。锅里余汤冷却备(第7步)用;
5、将第2步制成的醐酿酒汁抹在皮、肉上;
6、置锅,倒入适量花生油或茶籽油,旺火烧至八成热:
①将芋头片炸香(亦可在五花肉走油后再炸),捞出备用;
②将五花肉皮朝下入锅走油,开始用锅盖盖一下(因为肉皮上有汁水,防止油溅伤人),改用小火炸至肉皮呈红色(千万不能炸焦),即捞出;
7、把捞出的肉,皮朝下放入备用的冷汤里(没有汤也可用冷开水)。这是皮子打皱的关键;
8、把肉皮朝下放在砧板上,切成约1厘米厚的肉片;
9、回锅。在锅里放入适量花生油(或茶油),油热后倒入切好的肉片,加老干妈(或豆豉)、姜、酱油(或生抽)、盐、鸡精等调味,拌匀;
10、装碗。肉皮朝下,一块肉一块香芋片,相间、并排放入菜碗里。中间凹陷处用炸过的芋头片或走过油的骨头肉填满成拱形;
11、上蒸笼用旺火蒸至软酥。
12、在盛着五花肉的碗上,扣上一个大菜碗,上下两个碗颠倒过来。开餐时,把上面的碗掀开,一碗肉皮皱纹、色泽红润、酥烂鲜香、油光闪亮、酥而不腻的扣肉展现在眼前。再撒上葱花,令人垂涎三尺,恨不得喉咙里伸出手来!
13、预先用冷开水(不宜用酒,用酒味苦)将辣椒粉加盐加生蒜,调成辣面酱,供喜欢吃辣的人蘸扣肉吃。
看,为了这道菜,放下手里的农活,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在情感和礼节上不是很隆重吗?所以,桥头人若不是办生日酒、结婚酒或三朝酒请专人来弄,自己平时是极少做的——不是不想吃,是时间上划不来。
在桥头,扣肉也叫“扣碗”。根据肉切成的形状,分“丁子扣”和“梳子扣”两种。上面介绍的叫“梳子扣”,肉形像梳子;还有一种切成四方块,如东坡肉形状,叫“丁子扣”。两种做法大抵一样。做酒席,二者必具其一,才叫闹热(丰盛)。
桥头人做大酒席还有一种菜,以前是必备的,叫“熬菜”。熬菜也是五花肉,四四方方一块,重约半斤,只用水炸熟,上糖色即可。这块肉不是给来贺喜的人吃的,而是主人打发给客人带回去,让没有来的亲属好友也能分享快乐和喜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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