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里挑骨头”,人们常用这句俗语来形容没事找事的做法,可在小时候,我们就知道,有些鸡蛋还真的可以挑出骨头来,那就是屈头蛋,我们当地也叫屈头鸡。
屈头蛋是指鸡蛋在孵化时,因受到不当温度、湿度或者受到某些病菌感染的影响,导致胚胎停止发育成长,死在蛋壳内尚未发育成熟的小鸡,水煮后剥开,会发现里面是未孵化成熟的小鸡胚胎,弯屈着脑袋,蜷缩在蛋壳里面。
这是孵鸡时经常会出现的废品,理应丢弃的垃圾,可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它们却成为了人们的美味佳肴,被视为人类胎盘一样的大补之品,据说吃了能治头痛眩晕,有滋补身体,增强身体免疫力的功效
小时候,阿婆和母亲经常会用母鸡来孵化小鸡,一般孵十多个蛋,总会有两三个屈头鸡,虽然觉得可惜,也只能扔掉。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孵化不成功的小鸡可以吃,更没有听说过可以做药。
随父母下放回乡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一个伯娘在处理屈头鸡,她用开水煮熟了屈头鸡后,剥去蛋壳,然后用锅头把屈头鸡煎到金黄色,原来腥味很浓的屈头鸡变得香喷喷的,让人垂涎三尺。可伯娘却告诉我们,这种屈头鸡只能给大人吃,当药来用的,小孩子不能吃,有“风邪”。
开始,我们还有点怀疑,那肯定是大人舍不得给小孩子吃而编造的谎言,后来才知道,大人不敢给小孩子吃,是真的有原因的。据资料显示,屈头鸡中含有生理活性物质如雌激素、孕激素等,儿童如经常食用,会使体内激素水平超常升高,造成内分泌失调,引起性早熟。
同时,屈头鸡是死在蛋壳内的胚胎,不仅含有大肠杆菌等细菌,可能还有寄生虫和虫卵等,大人偶尔吃一两次可能问题不大,儿童抵抗力差,食用后容易导致消化系统疾病。
其实鸡蛋在孵化过程中,除了受精蛋会因为意外原因形成屈头鸡外,还会有个别不受精蛋变成“臭蛋”,这种变质了的蛋,人们也认为是补品,舍不得扔了,水煮后切成片,用油一片片煎香,也是一种美食。
在老家生活时,记得祖母就曾煎过臭鸡蛋给我们吃,闻着臭,吃着香,与臭豆腐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村里有个村民长期患病,体质虚弱,他认为臭鸡蛋是大补之药,专门在新鲜鸡蛋上钴一个小洞,用纸片粘上后给母鸡孵化,人工制造臭鸡蛋来当补品吃,我们听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以为,家乡的人吃屈头鸡,是生活困难的无奈之举,改革开放以后,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再也没有人吃这种东西了,屈头鸡理应成为一个历史名词而存储在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记忆中。
没想到,前几天去广西防城港旅游,十分意外地发现,屈头蛋原来是越南、防城港等中越边境地区常见的风味小吃!他们用几种野菜和香菜、酸姜等做佐料,据说吃起来又香又辣又甜,特别受姑娘们的喜爱,价格还比新鲜鸡蛋要贵上几倍,要3~5块钱才能吃上一个。
真是意外之喜,数十年后,能有幸遇到了几乎消失在记忆中的美食,令人感慨万千。看到我对屈头鸡有如此浓厚的兴趣,朋友很热情地邀请我品尝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道儿时十分向往的美味佳肴,我居然失去了品尝一下的勇气。
一直弄不明白,在评选“重口味”的菜肴时,屈头蛋为什么没能入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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