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食
如今，很多人都标榜自己是“吃货”，《舌尖上的中国》播出后，龙城的吃货们开始在本地论坛上讨论“舌尖上的龙城”，哪里有好吃的，众吃货们便纷纷去品尝。但龙城不是大城市，只是一个普通地级市，美食地图就那么几处，很快就被人找完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再也没找到令人叫绝的美食来。
忽然有一天，资深饕餮客老六惊喜地说：“吃货朋友们，我发现了一处美食。哎呀，这个地方保证大家满意。”
老六勾起了大家的兴趣，因为大家知道，能让老六激动不已的地方，一定有过人之处，大家忙催老六介绍，老六说，兰若寺边有一个烤鱼摊，那鲶鱼烤得真是绝了……
兰若寺？大家都有些吃惊：这是个赫赫有名的凶宅啊。
龙城外二十里处，有一个古寺，名为兰芷寺，大概是因为出钱建寺的人有些学问，从“岸芷汀兰”中取了两个字，他本人又酷爱兰花，所以取名“兰芷寺”。但他没想到，一百多年后，香港一个名为《倩女幽魂》的电影风靡龙城，电影中有个恐怖的所在：兰若寺。后来，兰芷寺出了几桩人命案，龙城人因此将兰芷寺称为“兰若寺”。
那里死过三个女人，都是红衣女子，一个被人勒死在寺口，一个喝农药而死，另一个则身中数刀而亡。三件命案在当时都引起过轰动，在龙城民间有一个说法，女子着红衣暴亡，常常化成厉鬼……
因此，兰若寺就成了龙城最凶煞的地方。这里的确也是个荒僻的所在，前后左右皆有密林，晚上人迹罕至。寺庙破旧，凶案接二连三发生后，寺庙香火难以为继，和尚们纷纷跳槽到别的寺了，现在早已没有了和尚……
就这样一个地方，怎么突然成美食之地了？老六是不是弄错了？
在吃货论坛上，老六在帖子里写了自己发现兰若寺美食地的经过……
前天，老六陪一个朋友到新城区看房子。新城区是龙城市巨资打造的地方，那里有很多高端小区，虽然新城区由于入住率超低而被称之为“龙城版鬼城”，但这丝毫抵挡不了有钱人在那里投资买房的热情。
正是这次看房旅程，让老六认识了传说中的“兰若寺”——昔日荒僻的兰若寺因为新城区建设而成了一个要地，周边有好几个高端小区，什么“普罗旺斯”“水岸星城”“加州美岛”等等，把兰若寺给包围住了，形成了一个盆地架势。
由于兰若寺历史比较长，而且绿地多，政府也不打算卖这块地了，干脆因势利导，将这里打造成一个小公园，所以栽了更多的树，有小贩很有生意头脑，看到新城区饭馆稀少，就在这里摆摊做小买卖。
老六跟朋友看完房，肚子正饿，看到一处“秘法烤鲶鱼”的小摊，就过去了，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鲶鱼端上来后，香气扑鼻，鲶鱼肉里有种很特别的味道，肉超级肥嫩，口感特别好……
老六吃了第一口，就大呼过瘾，他跟朋友两人一下子烤了两个十斤左右的鲶鱼，要不是肚子实在是没地方了，两个人还想再要一条……
听了老六的介绍，性急的大军马上开车去兰若寺。但乘兴而去失望而归，倒不是鲶鱼味道不好，而是他根本没见到烤鲶鱼的影子。在论坛上质问老六，老六笑着说：“瞧你性急的，我还没说完呢，这烤鲶鱼的摊子，每天傍晚才出摊，白天是不出摊的……”
这可真怪了，白天正是做生意的时候，怎么不出摊？老六解释，白天时间充裕，很多人看完房子就回老城了，吃饭的少。傍晚就多起来了，此时凉风习习，正是夜市开张的好时候……
老六跟大家约了个时间，大家组团去吃。第二天傍晚六点，大家在约好的时间碰面，然后乘坐几辆车呼啸而来……
二：烤鲶鱼美味到爆
到了兰若寺，天色微黑，兰若寺周围是钢筋丛林，显得破旧的兰若寺鬼魅气更盛。兰若寺周围没电，烤鲶鱼摊的摊主用的是电池，点亮了几个灯泡，光线非常暗淡，那几个灯泡像鬼火一般，大家一下车看到这般景象，仿佛进了聊斋。
这么多人怕个鸟？大家说说笑笑地过去了，鲶鱼摊生意还不错，几张桌子上都有人。老六招呼大家坐下，就跟摊主招招手说：“先来四条烤鱼，选个大肉肥的，再每桌来两件生啤！”
摊主应了，开始呼呼地扇扇子，木炭火红。有一中年妇女掀开一红色塑料水桶，从中揪出一条鲶鱼，好家伙，个头儿真大，生龙活虎的，噼里啪啦地翻腾着，看着就生猛海鲜，让好吃佬们满心期待。摊主烤鱼的家伙什儿也非常特别，不是一般的烤槽，而是一个大黑铁板，将鱼剖开后在特制酱汁里浸泡，浸泡几分钟后，这时铁板已经在木炭的灼烧下滋滋第冒烟了，将鱼往铁板上一甩，“刺啦”一声，鱼和热油亲密接触，空气里顿时弥漫起一阵浓郁的鱼肉香味……
铁板炙烤一阵后，再用铁箅子夹了在火上烤。老六在一边解释说：“知道为什么这样吗？用铁板先烤，是保住了鱼肉里的水分。再在火上烤，这是为了加强鱼皮的口感。经过两种不同方式烤制出来的鱼，鱼皮焦脆，鱼肉嫩滑浓香，哎呀，这烤鲶鱼看着简单，里面门道多着呢……”
鱼端上桌后，众饕餮客们纷纷大快朵颐。烤鱼上面密密麻麻盖了很多洋葱粒和泡椒，旁边还有白生生的酸萝卜，噗噗冒泡的汤汁里浸着金针菇和豆腐皮，夹一块鱼肉，再吃一口豆腐皮，末了再吃一个酸萝卜丁，味道真是绝了。
“好吃。好吃！”大家异口同声地说道。
老六很是得意。能让这群嘴巴刁的人赞扬，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晚上九点左右，一行人才酒足饭饱。这时再环顾四周，发现死一般地寂静。
周围几个小区，不管多豪华，都没有亮灯。
整个新城区空无一人，路灯亮着，但却更显得冷寂。
如果是一个人来的话，一定会非常害怕。
兰若寺，即便不再荒僻，也是个令人胆瘆的所在。
吃完饭，一行人打道回府。临走前，大家建议摊主进城做生意。摊主笑笑说：“我们家就是这里的，闲了就过来做做生意，家里还有养猪场养鸡场什么的，平时挺忙的……”
原来，摊主就是附近的农民。摊主和老婆以前在深圳打过工，都在一个烧烤店里做过事，看来是学会了一些烧烤手艺，现在年纪大了，就回来了，自己做生意。
大军看了看铁板，再看看那些佐料啊什么的，没说什么，但老六看他这样子，觉得肯定有事。
果然，半个月后，大军在论坛上宣布，他在自家小区的商铺里盘了一个店，做鲶鱼烧烤，所用的家伙什跟兰若寺那个农民的一样，而且烧烤过程也一样，欢迎大家前去品尝……
大家一听，都很激动。美食家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那绝对不会差了。大军说，既然那个摊主不愿意来老城，兰若寺那地方又那么瘆人，大家若不拉帮结伙就不敢过去，那他就在老城复制一个鲶鱼烧烤店，让大家近距离品尝美食……
大军是下了一番功夫了，烧烤店整得蛮专业，刚开张两天，生意挺不错。老六带着大家马上前去捧场，果然如大军所说，整个过程跟兰若寺摊主的一样，鲶鱼也是十斤左右的，师傅们操作手法也很专业，烤制的火候十分惊道。大家吃了，也都说好，是老城所有烧烤店里味道最好的。大军喜上眉梢，嘴都咧开了，他又追问了一句：“那比起兰若寺那家呢？”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幸亏大家都在二楼一个包间里，说话别人也听不见，老六期期艾艾地说：“实话说啊，大军，你这各方面都学到了，但这鱼还是少了一种香，而且吃起来，肥嫩感欠缺……”
老六的话，大家都很认同。大军有些丧气，老六安慰他说：“我刚才想过了，恐怕不是技艺的问题，而是食材——鲶鱼本身的问题。你带我到厨房里看看！”
大军带老六去了厨房，鲶鱼一样是活蹦乱跳，但是同样十斤重的鱼，大军的要看起来大一些。而兰若寺的鲶鱼，则是圆滚滚的，看着不大，肉却瓷实。老六指出：要想战胜兰若寺，你要寻找到那种鲶鱼。
三：鲶鱼吃了什么？
大军跑遍了水产市场，也没找到那种圆滚滚的鲶鱼。因此，好吃佬论坛上，当说到烤鲶鱼时，兰若寺烤鲶鱼仍然是NO1。而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兰若寺烧烤，因此不少人特意驱车去那里品尝美食。久而久之，兰若寺烧烤成了龙城的一个名牌。
大军为此忧心不已，他调查后认为，兰若寺烧烤所用之鲶鱼，一定是吃了某种特殊饲料。有个养鱼人说，有些养殖户养黄鳝时，为了让黄鳝长得快又好看，就给黄鳝喂避孕药。兰若寺的鲶鱼，是不是也是喂了避孕药之类的玩意儿呢？
大军为此在论坛上说了自己的怀疑，他的看法得到不少人的认同，大家都说，如今食品太不安全了，这种圆滚滚的卖相特别好的鱼，跟野生的不一样。野生的鱼就像经常跑步的人一样，是细长的，而不是这种圆球型的。好吃佬中有个是记者，他正愁没题材呢，马上就兰若寺鲶鱼事件进行调查。摊主夫妻俩坚决否认给鲶鱼喂避孕药，摊主说：“嘿，避孕药挺贵的，还得花钱买，谁吃饱了撑的喂这玩意儿！”
记者发了这篇报道，将大军的怀疑以及摊主夫妻的否认都写了，让市民们自己评判。如今，闲着没事干的人不少，网友中还真有人是搞水产养殖的，养鲶鱼时特意喂了避孕药，结果是，吃了避孕药的鲶鱼再吃小鱼啊猪内脏啊等东西后，生长的速度确实提高了。但是，这种鲶鱼看起来外型粗大，并不是那种圆滚滚的形状，而且，这种鲶鱼口感不好，鱼肉纤维粗疏，即便不是美食家，一般人也能尝得出来……
网友的证词，打破了兰若寺鲶鱼的谣言，那里的生意更好了。这时，老板出了一个招，每天只供应三十条鲶鱼，卖完了就停止……
这就是流行的“饥饿营销”啊，这样一来，生意更好了。兰若寺简直不像个凶宅，倒像是个生意兴隆的场所了。
大军为此非常沮丧，老六则劝他好好经营烧烤店，没必要跟兰若寺一较高下。大军不愿意放弃，他是龙城赫赫有名的“好吃佬”，对食材出了名的挑剔，他怎么愿意在食材上输给一个农民？
他开始研究鲶鱼。鲶鱼是杂食动物，什么都吃，尤其是爱吃动物内脏，因此鲶鱼又被人称为“水中清道夫”。人工喂养的鲶鱼，主要饲料是蝇蛆、蚯蚓、蚕蛹以及下脚料等东西，大军查着查着，忽然看到一条新闻，说有人专门在下河口捞尸，那些浮肿的或者已经腐烂的尸体，被捞尸人用来喂鲶鱼，鲶鱼特别喜欢吃，吃了人肉的鲶鱼味道尤其鲜美……
大军惊得毛发直竖，大白天里浑身冷飕飕的……
因为离新城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水库，这里经常死人，并且很多溺死人找不到尸体。所以有人说，这个水库深不可测，里面可能有一个前年老鳖，已经成了精了，每过段时间就要浮上来叼个人下去……
会不会是，这个老鳖就是那个摊主？
老六一听，咧着嘴说：“大军，你可别胡诌了，即便老鳖能成精，能变成人，那他变成个领导吃香喝辣多好，干嘛要变成一个农民？”
大军解释说：“我不是怀疑那个摊主是老鳖，而是说他有可能捞了尸体去喂鲶鱼……”
大军这个推断，让老六也动摇了。还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于是，论坛上，兰若寺烧烤摊主用人尸喂鲶鱼的传闻传播开来……
兰若寺本来就跟恐怖传闻紧密相联，去那里吃过美味鲶鱼的人，对那里传递出的恐怖气氛是感同身受的，因此摊主用人尸喂鲶鱼的传闻甚嚣尘上，传到最后，甚至传说摊主夫妻俩夜里去盗墓，挖来新鲜尸体去喂鱼……
这种说法显然是无稽之谈，都推行火葬了，挖墓也只能得到骨灰。但是有人说，但有些农村是偷着埋啊，这样挖出来，那家人也不敢生长，只能吃哑巴亏……
嘿，还真是这么回事！兰若寺，真的是超级恐怖啊，两个整天碰死人的人，用吃了死人的鱼喂贪吃的人们……
这是活生生的恐怖片。
四：真相让人吐血
由于谣言太旺盛，政府也不得不出面了。
政府组建了一个调查组，对摊主夫妻俩进行秘密调查。夫妻俩的生活非常简单，每天在养殖场里忙活，晚上做生意，收摊后就回家。捞尸之类的传闻，根本不能信。
出人意料的是，这家摊主在兰若寺烤鲶鱼赚钱后，摊主家的几个亲戚也都在兰若寺摆起了烧烤摊，大家照猫画葫芦，互相学习互相模仿。他们的摊位上所用的鲶鱼，都是那种圆滚滚的肉非常瓷实的那种鲶鱼，这么多人都去捞尸或者盗墓，可能吗？
调查组将调查报告发布到网上，捞尸喂鱼之说破灭了，大家又纷纷去兰若寺吃那美味鲶鱼。大军非常沮丧，老六笑哈哈说：“你别沮丧了，跟人家学习学习吧，看看那鲶鱼是怎么养出来的，这才是最要紧的……”
大军备了厚礼，找摊主咨询养鲶鱼的秘法，但摊主却不收，坚决不说。老六出主意：“去试试别家，就不信他们铁板一块。”
老六多次去兰若寺吃烤鲶鱼，他已经发现，几家摊主虽然都是亲戚，但是彼此间竞争还是蛮激烈的。大军一个个地问，但出奇的是，不论这几家摊主怎么竞争，但他们却非常团结，对养鲶鱼的秘法秘而不宣。
龙城兰若寺鲶鱼甚至被外国人注意到了，这天傍晚，老六跟大军在兰若寺这里吃烤鱼，老六纯粹是满足口腹之欲，而大军则在寻找破解之法。这时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带着女友来了，要了一份烤鱼。女友眉飞色舞地说，“大卫，这里的烤鲶鱼非常出名。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们有种很特别的味道，特别地香，那种难以形容的香……”
大卫非常期待。鱼上来后，大卫尝了一口，叫了起来：“我能形容这种香！”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中国人都形容不出，一个外国人能形容得出？
大卫说：“我刚去过长沙，吃过那里的火宫殿臭豆腐，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这个烤鱼的特别香，跟臭豆腐的那个香差不多，可以说是臭香！”
嘿，老六拍案叫绝，臭香，确实是这里烤鱼的特别味道。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臭豆腐的臭香是因为腌制，而这里的鲶鱼是活蹦乱跳的现杀现烤，没有腌制过程，哪里来的臭香呢？
老六和大军百思不得其解，再看看那些摊主们，听了大卫的话，好像个个面色紧张，好几个人开始擦汗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老六和大军两人吃完，并没有走，而是躲在了暗处。一直等到他们收摊，大家都走了，几个摊主坐下来喝酒。他们大声说，咱们嘴巴一定严实了，不能把秘密说出去，说出去就没人来了……
“对，对，这些城里人嘴巴好吃得很，咱们只要不说出去，靠着这个臭香，就能赚他们的钱，嘿嘿。”一个妇女附和道。
商量完事，他们各自散伙，收拾东西回家。老六和大军悄悄地跟着最先摆摊的那个摊主，他们家离兰若寺最近，骑三轮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那是一个养殖场，到那里后，摊主说：“去水厕所捞鱼，水缸里的鱼已经不多了！”
妻子应了，到了一个院子里，搬开麦秸，露出一个石板。拉开石板，她便用网捞鱼。恶臭扑鼻，爬墙头看的老六大军二人都闻到了……
他们看了六七分钟，农妇一直没有发现他们，但他们决定不再看下去了，赶紧跑，因为，他们胃里翻江倒海——快吐了。
他们发现了真相，可是真相过于残酷，不对，应该是过于恶心——
原来，这些摊主们建造了很多“水厕所”——就是农村以前的那种粪坑，只不过粪坑四周都用水泥砌了，上面再用石板盖住，跟沼气池差不多。粪坑里是人和猪的粪和尿，里面放养着鲶鱼，这些鲶鱼本来就喜欢阴凉，不爱阳光，因此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颇为自得。它们吃屎喝尿，身体日益肥大。水厕所里空间狭小，它们活动不多，所以身体长得圆滚滚的……长大后，摊主们就捞出来，放到清水里养几天去臭味，然后拿到烧烤摊上……
摊主们往烤鱼上猛撒孜然，烤之前还要酱制一番，即便如此，鱼肉里还隐隐有臭味，可见味道之浓……
水厕所里粪和尿每天都在增加，而鲶鱼也在更新换代，循环往复，鲶鱼一批批地出炉……
老六和大军将真相披露出来后，龙城人掀开了减肥高潮——大街小巷的烧烤摊生意一落千丈，大家都在家吃饭，而且都跟怀孕了的女人一样，吃着吃着要跑到卫生间里呕吐上一阵……
除了恶心，还是恶心。这件事引起了公愤，摊主们被抓了。但他们挺委屈：“现在的人都好吃，而且还要吃得新，吃得奇。我们不得已才想到了这个办法，人家能用大粪腌臭豆腐，我们养养鱼有啥？要不，我们改个名字叫烧烤臭鲶鱼如何？跟名菜臭鳜鱼一个路数……”
他们喊冤抱屈也无济于事了，好吃佬们都反思了一番。固然摊贩为了钱冲破底线，但人们在吃上求奇求怪，将此作为“特色”，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呢？
而兰若寺，尽管最近几年没有了命案，但毫无疑问，它是龙城市最恐怖的地方，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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