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全国的东北三大怪是“大姑娘叼烟袋,窗户纸糊在外,养活孩子吊起来.
昔日关东农家的炕上,几乎都有两个“笸箩”,一个是妇女做针线活用的“活计篓”,一个便是装旱烟的“烟笸箩”。抽烟和做针线活一样,是每家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待嫁出阁的大姑娘,本应是最文静娴雅的,但过去多数也在“烟民”之列。这一怪,足以说明以前东北吸烟风习之盛。
烟草传入中国,大约是在明代中后期。其“进口”的主要路线有两条:一是从菲律宾传到东南沿海;再一条就是从俄罗斯进入东北。关东土地肥沃,很适合烟草生长。这里种植的烟草叶大而且肥厚,烟味醇浓,成为久负盛名的“关东烟”。烟草不仅在这块土地上扎下根,也在这里人们的生活中扎下根。
老辈的东北人,提起抽烟的好处,能说得头头是道。
烟有防蛇,防蚊虫的作用。早期的东北地区,为开发而来的各族先民,以及闯关东寻活路的人们,还有那些在深山老林里淘金、放排、挖参、狩猎的人们,劳作歇息时抽烟,吐出的烟雾能使毒蛇惧怕,不敢靠近人。同时,烟袋油子(一种积存在烟杆儿和烟袋锅里的“膏”)也能释放出强烈的气味,使毒蛇闻而生畏。这就大大帮了山里人的忙。无形中,就要求进山的人,必须学会抽烟。在“入草”(进入老林子里作业)前,人们还要在绑腿布上抹上点儿烟袋油子,以防止蛇咬。
同时,烟灰还是一种民间常用的止血药。在老林子里作业,万一受了外伤,人们就顺手捏一点儿烟灰抹在伤口上,既杀菌又止血。
挖参的人,更是离不开烟,每当发现了参娃娃(人参的另一种称呼),参把头(挖参的带头人)就花喊:“打火堆”、“点蚊烟”。这时,小打(小伙计)要给参把头点上一支烟,让参把头叼着烟边挖边抽,小打就在一旁给参把头搧扇子,风把烟一刮,烟味儿就飘散在参把头的周围,蚊子就不敢来叮咬,参把头就会专心致志地去挖人参了。深山老林子里的蚊子很多又很厉害,用手轰都轰不过来,只有用烟来驱赶。现在的蚊香恐怕就是从这里发展过来的吧。
在东北,冬天,天寒地冻,冰天雪地,天气非常的寒冷。行帮、跑腿子之人,常常躲在大车店、把头屋、工棚、大房子、跑腿子窝棚等地方“猫冬”。冬夜寒冷又漫长,人们干什么呢?抽烟、吹牛、唠闲嗑。
抽烟是一种“营生”。大伙边抽烟边唠嗑,消磨那漫漫的长夜,寂寞的光阴。这样,烟,就和东北人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行帮外出、狩猎钻山、赶大车的在外。抽烟又可以解除一点儿寒冷,顺便烤烤手,暖暖嘴。
把烟笸箩推到客人跟前说“来,抽着”。连儿歌中也说:“娘家客(音qiě)上炕里,烟袋荷包递给你”,可见敬烟是待客的一项重要礼俗。
抽烟的烟依和装烟叶的口袋(烟荷包)有许多说道。烟袋锅多是用黄铜和白铜制作,烟袋嘴除铜的外,还有玉石、玛瑙、青金石、悲翠等多种质料,烟袋杆则是铜、木两种,以乌木为好。一般的情况,男子用的烟依杆较短,大概不超过一尺,因为他们经常在外边活动,携带着方便。烟锅和烟茶包也较大一些,出门时别在腰带上。女人吸烟一般是在家里,习惯用细长的烟袋杆,烟锅也相对小,称作“坤烟袋”。烟荷包是年纪大的用扁圆型的,年轻的用长型,而且两面都绣有花、鸟、鱼等图案。其中老太太用的烟袋杆特别长,一般都在二尺以上,装好烟后,往往自己够不着点火,或由晚辈帮着点,或者自己伸到灶火和炕上的火盆里点。她们坐在炕上需要拿稍远一点的东西,往往不用运窝,用长烟袋就可以勾过来。抽烟袋的老太太还有一项“绝活”,就是能坐在炕上把吐沫叶到四五尺远的地方,初次看到这种情形的人都会觉得新奇。在东北民间,手拿长烟袋成了老太太的标准形象。
东北婚礼中还有一项与抽烟有密切关系的礼仪,就是新媳妇的“装烟礼”。即新娘子在婚后“分大小”时拜见婆家亲友长辈,要“请”过受礼者的烟袋,为其装好一袋烟,点着火之后敬上,受礼者还要给“装烟钱”做见面礼。旧时“规矩大”的满族家庭,伺候公婆的儿媳,在晚上回自己房间休息之前,要给公婆装一袋烟并点着后才走。第二天早上给公婆“请安”时,第一件事也是装烟和点烟,可见当姑娘时“叼烟袋的功夫还是会派上用场的。
东北人抽旱烟,根据烟叶的加工方法不同,分为红烟、青烟和黄烟三种。红烟色好味浓劲儿大,抽的人较多。青烟俗称“蛤蟆癞”,抽出的烟闻着很刺鼻,但抽的人很过瘾。黄烟是烤烟,色金黄,劲儿比较柔和一些,女人抽这种烟的较多。五六十年代以后,纸张已不像以前那样缺乏,过去抽烟袋的人很多都陆续改成了抽喇叭筒形的卷烟,炕上烟笸锣里放着裁好的卷烟纸。常在炕上玩的三四岁小女孩都会卷烟,不管男孩女孩,很小就会“鼓捣”烟,大姑娘当然也会,只是当着生人的面不再像以前那么好意思抽了!
大烟袋,在东北,过去是人人必备的器物,也是身份的象征,但是一段接近尾声的历史和民俗,只有经常回忆才不至于慢慢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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