骟牛,就是对雄性公牛进行阉割,有的地方俗话叫骟牛卵子。被阉割了的公牛又称为骟牛,没有被阉割的公牛称为牯牛。
骟牛匠,也就是给牛做阉割手术的人,是农村的一个古老神秘的手艺。
牛,是农家人饲养的主要役用家畜,是农家人重要的劳动生产资料,一头牛就相当于农家的半个家当。骟牛的目的,是为了除去牛的繁殖能力,使牛性情温顺、利于生长与管理。公牛一般长到一岁左右,就基本上开始发情了,因此,公牛在一岁以上就可以骟了,但有的地方会将公牛喂养到二至五岁,让其发育完全,身躯健壮后再骟。
骟公牛,并不像劁割公猪那样普遍,多数的公牛是都不骟的,而是只对少数发情后非常亢奋、难以管束和驾驭的骚牯牛才骟,被骟的黄牛相对要多些,水牛要骟得少些。一些骚牯牛发情后,狂躁骚动,寝食不安。在圈栏中,它性情焦躁,不时地绕圈走动和叫唤;放在山上,它不专心食草,满山乱跑,甚至会跑上几座山去寻找母牛;劳动时,它任性随意,不听使唤,甚至与主人严重抵触。因此,把公牛进行阉割,即骟了,也是公牛到繁殖年龄后,在饲养管理上的重要措施,同时公牛不宜再做为种公牛后,也须骟了长膘。公牛骟后消除了性欲和繁殖能力,就再也不“跑山”了,也就变得温顺耐劳,易于管理,生长发育快,好使唤,劳动效率和经济价值均大大提高。
骟牛,一般是在春季进行,春天青草丰富,气候适宜,易于牛骟后的恢复和管理。施行骟牛手术也多在早晨和上午,还需将牛先饿上一天半天的才骟,以消耗牛的体力,保证骟牛手术的顺利实施。
在古代,湖北黄陂地区骟牛有一种方法叫捶打法,就是用木锤捶打牛的阴囊,将其睾丸等敲打烂,使其丧失生殖功能,因而这种骟牛的方法较为残忍。但是,用这种方法骟牛,虽然残忍痛苦,却能保持牛的元气,有利骟牛较快恢复。其理由一是由于不在阴囊上开刀,无创口,无外出血,不会产生伤口感染,特别是不会感染败血症,好看护,不易出现牛死亡;二是砸烂了的睾丸和阴囊内的出血等营养物质,还保留在阴囊里,没有流失,最后还被慢慢吸收,牛的元气就没有被损伤;三是牛阴囊里的睾丸组织砸烂了,而经脉未断,整个躯体经脉完整等等,这些就能保住牛在骟后恢复快、力气大。骟牛用木锤捶打较揉和,力量是由外向内震,伤里不伤外;铁锤捶打太生硬,易砸伤砸爆牛阴囊。
但是,捶打法骟牛的弊病是可能导致牛死亡,因而后来人们还是采取阉割的手法为好。
骟牛的排场可大了:
一是骟牛前的准备。骟牛的时辰有讲究之外,地点也有讲究,要选地面宽敞且有树木的地方,还得有四五个汉子做帮手。骟牛时,首先是用两副粗绳子打一个结套(一种越用力拉就越能紧勒的绳结)分别套在牛的两前脚上,结套的另一头捞在树杆上(以树杆为支点,力能用在点子上),人用力一拉绳套头,即将牛绊倒在地,然后帮手们再用绳子将牛的两前脚捆绑结实,一人压住牛头,一人拉起牛尾,一人抬起牛的一后腿,一人按住牛另一后脚,另外一到两人使劲地摁住牛的前脚。就这样,再力大如牛的牛也只能吭叫,动弹不得了。
二是骟匠出场。只见骟匠端出一个脸盆,脸盆里面装的是盐水,盐水里面放了一把锋利的保险刀和锃亮的剪刀,还有一束麻绳、一个小绣花针和两副筷子。另外一个副手端了一大碗清水和提来一个水桶,水桶里面放着一块毛巾。副手将一大碗清水放在一边,然后用毛巾将牛的后半身擦拭干。
三是骟牛开始。一切准备就绪后,骗匠二指在水碗上划来划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尔后二指沾水,弹在了牛卵包上念词方休。
四是骟牛过程。骟匠用左手虎口用力掐住牛卵包,右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握住保险刀,在牛卵包上长长地划了一道口子,在左手与右手的配合瞬间,牛卵子随着鲜红的血液脱溢而出。
这时,骟匠左手还是用左手虎口掐住牛卵包,右手随手将保险刀丢进了脸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顺着卵子,伸进了牛卵包,不过十秒,麻利地将牛卵根(输精管)抠出,右手又迅速地从盆中拿起麻绳,麻绳又是一个结套在了牛卵根上(在打结套时,还要嘴的配合,将麻绳一端叼在嘴里,右手才可熟练地打结,此种娴熟麻利的动作非一般人所能),左右手分别拿上一副筷子,麻绳的两端分别缠在筷子上,双手用力一拉筷子,麻绳即紧紧地勒在牛卵根上。骟匠右手持剪刀,左手拉住卵子割,咔嚓,一副卵子各落于地面。此时工作并不算完成,还得将牛卵根用手准确地送回牛卵包,然后就是用细细的麻线将伤口缝合。缝合工作完成后,骟匠含一口清水,用力地喷在伤口处,稍等片刻就是为牛松绑。
五是骟牛结束。松绑后,将牛牵起,一人牵着牛绳,让牛围着场地慢慢转几圈,在转圈的过程中,骟匠跟牛后面又是重复开始之前的动作,嘴里仍是念念有词,直至牛走路略显正常为止。
由于牛的阴囊伤肿产生疼痛,牛的行走和卧睡带来极大不便,并严重影响牛的采食及生长发育,需要特别养护。牛的阴囊在慢慢消肿后,便逐渐萎缩得只有核桃般大小的空皮囊,公牛就变成了骟牛。此后,骟了的牛就性情变得温顺,叫声不再高昂,行为安静顺服,身躯长得肥壮,耐力更加持续。
不知从何时开始,乡村几乎再也难见到骟牛或骟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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