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美食众多,但一般都是有人爱,有人不爱,野火饭却似乎不是如此,每一个品尝过正宗野火饭的人,没有不喜欢并且在此后的每一个春夏季节都心心念念的,真正达到了“妇孺皆爱、童叟无欺”的境界。
每一个家乡人记忆中的野火饭,一定是在记忆最深处的童年时期。我记忆中的野火饭,都是在阳光开始变得明媚热烈但尚未过于灼热的初夏,田野边的蚕豆和豌豆刚刚成熟的季节,香樟树长出翠绿的新叶和果实散发着清香,河边开满了白色清新的野蔷薇,野火饭也称为“立夏饭”。
“野火饭”最讲究的就是“野”,必须露天烹制,才有这份独特的美味。而且一般都是几户人家合起来烧的,孩子们在大人们的带领下,先在河边或家门前的水泥地上,或用砖搭一个简易露天土灶,或挖空一些泥土而直接作灶架上大铁锅。食材需要糯米,然后放入咸肉、咸鸭蛋、蚕豆、豌豆、春笋等,一般糯米和咸肉都是每家凑的(这是习俗),糯米一般都是自家稻田种的,咸肉也是自家腌制,喷香无比,蚕豆和豌豆则讲究“偷”别人家地里的,因而烧野火饭的时候,几个小孩便会一起去帮忙“偷”采一些别人家地里的蚕豆和豌豆,因为烧野火饭而偷采,便是那人家知道了也没有关系,春笋一般从竹林现挖,咸鸭蛋也是几乎每家都有自己腌制好的,随意哪家出几个就好。接着便是捡柴火,既然名之为“野火饭”,柴火也不能用家里现成劈好的(虽然家里劈好的柴也是优质的桑木),而是要现从野外去捡,像掉落的干竹叶,竹林里的干竹支,香樟树掉落的干叶等都是很好的柴火。捡好柴火,就可以开始烹制了。
干树叶燃烧着大铁锅里一锅地道新鲜的食材,因为是简易土灶,炊烟有时候会有些呛人,但这丝毫不会阻挡人们的热情,同时夹杂着在有些热的阳光下捡树叶的孩童和大人们汗水气息,和人们纯朴而快乐的心情,才能烹制出最正宗的野火饭的味道。在洋溢着快乐的汗水中,不知不觉空气中慢慢弥漫着浓浓的野火饭香味,再稍焖一会儿,就可以开锅了。开锅的那一刻,浓郁的香味扑得满面,只见大锅上面铺的满满的咸肉和绿色的嫩蚕豆和豌豆,放在里面的咸鸭蛋也煮熟了。野火饭的香味独特而浓郁,只要村里有人家在烧,整个村都可以闻到香味。取出咸鸭蛋,将整锅饭拌匀,几户人家每人盛一碗,仍然绰绰有余,附近的人有过来围观的,或者老人、小孩,就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起品尝。
现在科技发达了,也因为在城镇不便于搭建露天灶野外烹制,因而有些人会尝试用压力电饭锅做野火饭,但即便是用同样的食材,即便将电饭锅置于室外烹制,做出来的味道依然与正宗野火饭相去甚远。因为在城镇不便于烹制的关系,有时候只能怀念而不可得,真是尝过正宗的野火饭,才能体会到什么是“不羡慕山珍海味,只羡慕美味的野火饭”,真是让人永远难以忘怀的独特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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