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雨浠沥沥的还在下着,一阵一阵的,人一样情绪般起伏,一会儿滴落大颗大颗的眼泪。天空落下来的雨水落在灰色的瓦片上,瓦片默不作声;落在树叶上,树叶儿哗啦啦作响,嫌弃似的伸了伸懒腰,只见那雨滴径直落在大水坑里,滑下来的时候俯冲下来,那一滴清透的水滴瞬间跌进了泥水坑里,变得浑浊不堪。
跌下去的时候,冲击到了水面,便引得水面上起了阵阵涟漪。但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余小饶看着眼前这一切,觉得自己就像那滴晶莹剔透的水滴,跌入进了这片水域里面。
“娃儿,你看啥里?”只见奶奶的脸像一幅画突然就出现在眼前,
“我看水滴落在泥坑里,我在想为什么水滴不朝着天上飞起来,然后,形成一个水滴跳舞的世界,那是多么的晶莹剔透啊。”她说着说着便激情飞扬起来,和刚才安静沉思形成一个对比,
“这娃,一天想啥呢,可不是个瓜子娃。”奶奶看着她,依旧甜腻的笑容挂在脸上,她知道这个孩子不一般,想的东西太深奥她解答不了,
奶奶问余小饶,“你妈嘞?”
“去教会了。”余小饶利落的回答,没到了周末,她母亲便去聚会,
奶奶顿了顿,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便回去忙去了。
余小饶要花很长时间才知道她人生中的这一天对于未来的意义,她只记得那天是阴天,但是感觉太阳一瞬间又出来了,大家都觉得这天气真的诡异。
梧桐树快开花了,已经四月了。
她蹲在门口腿麻了,想着那个水滴,就像是来自遥远未来里投射在她的过去,给她开了一扇门,只有一瞬间,她通往未来的意识打开了一扇门,她看到了她的未来是没有梧桐的。
她心生沮丧,未来怎么可以没有梧桐?很快就关闭了意识的通道,便停留在当下的那一刻。
转身朝家里走去,跨过木制门槛。从门口往家里走的时候,感觉那口棺材在幽幽的看着她,她只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好像提醒她终点就在那儿,你怎么创造你这一生,快点加入到这个世界里面,创造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母亲回来了,喊她,“小饶~”,
她“哎”一声,
母亲问她晚上想吃什么,那神情和很多年前在一件白房子里如出一辙,
她记得当时小叔子闹离婚,父亲下去找他们去了,母亲带着她就在那间房子里面,她看着白色的墙壁在发呆,搞不清楚什么是离婚,什么是法庭。
当时母亲问她吃不吃老鸹撒,她脑袋有点蒙,什么是老鸹撒,母亲说就是面疙瘩,白色的墙壁还有老鸹撒都让她觉得有股昏昏欲睡的感觉,后来,就真的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父亲载着她和母亲,他们走在一条陌生的路上,月亮很大,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照在暗红色的砖墙上。
那一次的经历,只有那么一次。而后来的场景都和原来的不一样,她自小就觉得这个世界好像看似重复,实际上暗流涌动,呈现在个体主观眼前的画面每一幅都成了绝笔那般。
母亲的声音从上空飘来,“我们吃老鸹撒吧。”
说着便去厨房里面开始忙碌,小饶提着笼去柴房里面。
“拾些苞谷叶,不要拾硬柴。”母亲大声叮嘱,
小饶把苞谷叶塞满了小笼,提着走出来柴房,到了灶房,轻轻的一放,看见母亲已经把萝卜、青菜、土豆切成块,她正用筷子搅拌着面粉,形成一个絮状物,继续加水,便成一个团状物。
她拿起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点火,锅里母亲早就放好一点油。
苞谷叶很好着,一下子火膛里面就开始着火了,火焰跳着永恒不灭的舞蹈,舔舐锅底,只要一停苞谷叶,便衰颓下去。
小饶在玩火,母亲看见了便骂了一句,
“赶紧加苞谷叶,火灭了怎么做饭?”
她顺从的马上加多了苞谷叶,母亲听见油滋滋作响,便把菜一股脑都倒了进去,搅拌了几下,便加水,盖上盖子。
火势越来越大,锅里一开始波澜不惊,渐渐的在火势猛攻下开始冒白气,后来,便要把锅盖都打起来。
母亲把锅盖拎起来,放在一边,拿起面团的拿个盆,在拿了一双筷子,便开始用筷子加出一个团子的形状,那不规则的刺头,怎么看怎么想老鸹撒,母亲的手速很快,一个接着一个,有的头拉得很长,有的成一个圆乎乎的,每一个都不一样,看着锅里满是一锅的鸟头,小饶觉得好新奇的感觉。
全部面团都被加完了之后,母亲舀起来一碗汤躺在面盆里,转了转,又倒进锅里,生怕浪费一点。
盖上盖子,煮了一会儿,气又调皮的起来了,母亲用勺子搅拌了下,只见锅里面咕嘟咕嘟的,像极了巫婆的汤罐子,里面的老鸹撒变成一个个骷髅一样在朝着小饶笑。
熟了之后,母亲拿着一只小碗,给小饶装了一碗,
小饶端着自己的碗到门口,放在小板凳上,用小勺子开始搅拌,
那一碗母亲创造出来的食物,带着一种奇妙的感觉。老鸹的头,看起来奇形怪状的,但是吃起来很不错,有点嚼头的样子。
食物进肚子里面,小饶的思绪已经飞了出去,她觉得梧桐开花是在一瞬间而已,当她日日期盼的时候,等不到,可当她忙着别的事情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梧桐树开花了。
她在想其他户人家吃的食物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吃着不同的面团做的食物,变成了一个个和她不一样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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