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陕西关中一部,当地留传着一种饮食,就是豆腐汤泡馍。家里凡有红白事,都在正事的当天早晨用此来招待客人。
豆腐汤的制作过程不太复杂,但用料很是讲究。第一步是备料,先将豆腐切成小丁,洗净的香菜、菠菜切成极小的块。用鸡蛋煎摊成饼子,切成菱形小丁备用。第二步是在煮过大肉的原汁汤中加入适量的水烧开,再将用粉面搅拌的汤加入肉汤中烧开。第三步是加入佐料,就是将先前切好的豆腐丁、菜叶放入汤中烧开。最后放入鸡蛋饼丁、烧熟的菜油,放入适量盐、味精,这样一锅香喷喷的豆腐汤就做成了。
这时盛一碗汤,只见黄色的鸡蛋饼、绿色的菜叶、白色的豆腐丁漂在油汪汪的汤中,黄、绿、白相间,很是好看。吃时再泡入软馒头,很是可口。初次吃的客人,看着眼馋,端起碗就猛地喝一口,不料被烫着了,原来看见汤好像不太热,不甚冒热气,实则热气被汤上漂着的油遮盖着,把人蒙蔽了。在我村插队的知青起初就碰到这样的事情。有一年的冬季,天气很冷,村上一位老人去世,过事时主家邀请村上的知青来吃饭,当知青们看到碗里的汤时,就端起碗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烫得他们又将汤吐了出来,张着嘴,吐着舌,直吸冷风,高喊太烫了,惹得周围人大笑。
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能吃一次豆腐汤泡馍。只要村上有谁家过事,我都缠着爷爷领着我去吃泡馍。那时人们的经济条件都差不多,条件较好的家庭,汤内放的油多一些,吃的是全麦面馍;条件差一些的家庭,吃的是麦面和玉米面混做的馍。在生活困难的年代,人们都争相议论谁家过事汤好喝、油多。
记得有一次,爷爷要到离我村几十里地的朋友家行礼,我又缠着爷爷要去吃泡馍,爷爷没有办法只好领着我。吃了饭后爷爷要去外地办事,将我托付给村里一位乡党领回,这位乡党用牛挂着架子车,架子车上拉着一盘磨面的石磨子,爷爷将我放到架子车上就走了。走到半路上,不知何因牛惊了,拉着架子车狂奔,驾辕的乡党在慌乱中挣脱车子,这样只有牛拉着车子和我在山路上狂奔,吓得我直叫。不知冥冥中有什么保佑,在狂奔中牛的绳索挣断了,车子停下来了,除了石磨子的外沿将我的腰部磕伤外,再无大碍,把那位乡党吓得不轻,直说我命大。
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但这一饮食风俗并没有变。只是不少人在汤中加入了麻花、黑木耳、黄花菜等佐料。但在我的记忆中,还是过去的汤香,让人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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