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总是悄悄地来,又迅速地离开。杭州的秋天被人吐槽了很久,因为还来不及穿上几套刚买的秋装,就要连忙裹起大衣哆嗦得过冬。
秋天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呢?除了日历上的提示外,我们能感受到昼夜温差变大,似乎夜晚来得更早了。然后,当园子里的桂花开了,才是秋天最繁盛的时刻。
没有第二种味道,比桂花香更能代表秋天了。可这样美好的味道,留不住,桂花的花期很短,如若碰上几场大雨,金色的花儿就落满了一地。而我认为留住桂花最好的方式,就是晒干了入菜,吃完这些桂花菜,秋天才不算白活。
桂花
在讨论桂花与菜肴的搭配之前,我们可以更深刻地了解一下作为食材的桂花。
我很喜欢桂花,很多人对它的第一印象就是婉约,淡淡的黄色的小黄,虽然花瓣很小簇生状其貌不扬,但它的香味特别,是一种很舒服的很自然的味道。正因为这种让人觉得美好的香味,所以桂花才会入菜,或者被做成各类香包,香水。
桂花也有很多好听的名字,它是木犀科常绿乔木或灌木,因木质纹理如犀故名木樨,因花香馥郁远溢故名九里香,因生于岩岭石间故名岩桂。品种和变种也比较多,按花色,有金桂、银桂和丹桂,按花期,有四季桂、八月桂和月月桂等。
《山海经·南山经》云:“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人考证这是关于桂花最早的文字记载。曾经,文人植桂赏桂是一种风尚潮流,很多诗人都是桂花的“粉丝”,他们对着桂花吟诗作赋,写下了很多经典诗句。
为什么说桂花来的时候,是秋天最好的时候呢?因为桂花吐蕊对时间和环境都有要求:晴朗秋日,昼暖夜凉温差大,才蒸发了寒馥,烘开了金蕊。
而金蕊开的这段时间,杭州的天气特别好,尤其是傍晚的时刻,有一点桂花香,然后夕阳特别灿烂,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天空,散漫了植物的叶片。
也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赏桂才成了一件浪漫的事。不然你换一种场景想想,夏天热得要命,你根本顾不上桂花开,就匆忙跑到了车上,空调房里,似乎在外多呆一秒就会晒到人间蒸发。
桂花入菜的记录
自古以来,桂花一直为人们所喜爱。在古人眼中,桂花象征着胜利、崇高、友好和荣誉等美好寓意。在科举考试中登科及第者能步入仕途飞黄腾达,所以考中的人叫“蟾宫折桂”,“折桂”也有等级之分,状元为红(丹桂),榜眼为黄(金桂),探花为白(银桂)。
曾经的文人和官宦世家都喜欢在家中种植桂花。
而古人对饮食,气候尤为讲究,虽然桂花可以赏,但如果单单只是闻着自然不够。
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古人即用桂花浸酒或作为香料。
屈原《九歌·东皇太一》:“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汉书·礼乐志》:“尊桂酒,宾八乡。”苏轼也有《桂酒颂》。宋人孔平仲《谈苑》里说:“桂浆,殆今之桂花酿酒法,魏,有頻斯国人来朝,壶中有浆如脂,乃桂浆也,饮之寿千岁。”
古代桂花为主角的酒品,大概有三种方式:以花浸酒,以花窨酒,以花榨酒。
而将香花加以蒸馏,得到香液,是在宋时兴起的,对比佩香、焚香、合香等处理香料的方法,算是一项很有意义的尝试与创新。
蒸馏得来的花露不仅可以食用,还可以用作简易香水,使身体香洁,也算是古人秋天的一件雅事。
后来明人宋诩撰写了《竹屿山房杂部》,里面有到古人保存桂花的方法:半含桂花摘采,甚洁,入绢囊,置清水中,烦揉去苦,重压令干,叠入瓷罐,竹箬覆掩之,遂以长篾重重侧围箬上,篾心留通一穴,清水满渍,须每日易,水永不蔫烂,炙燥能久藏。
在农耕文明的时代,古人讲究不时不食,在食物最好的时候来烹饪它。
桂花腌好了,就可以点茶、泡水、拌粥,还可以做馅料包汤圆,清代符曾《上元竹枝词》:“桂花香馅裹胡桃,江米如珠井水淘。见说马家滴粉好,试灯风里卖元宵。”
曾经的读书人,还会在科举之时吃一种寓意很好的广寒膏。
《山家清供》里有写到广寒膏的做法:采桂英,去青蒂,洒以甘草水,和米舂粉,炊作糕。
桂花性温味辛,具有健胃、化痰、生津、散痰、平肝的作用,《本草纲目》云:“桂花生津,辟臭,治疗虫牙痛。”而甘草“甘、平、无毒”,可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缓急止痛,调和诸药。两者结合在一起,也A有很好的养生效果。
而我们之前就说了,桂花有着很好的寓意,古时科举多在八月,桂花盛开,读书人此时互赠广寒糕,也是图个彩头。
除了以上提到的这些外,桂花真的经常出现在一些名著里,像是《红楼梦》中也有饮桂花,制作桂花的场景。
桂花菜图谱
到了现代,有很多桂花入菜的方式被延续了下来。比如晒桂花,虽然工具变了,但到了秋季就能看到很多晒秋的景象,当地人用竹棒把桂花打下来,铺满院子,晒掉水分,变成干桂花,干桂花的用处就大了,做桂花糖,或者直接入菜。
在杭州最有名的一道和桂花相关的菜应该是桂花蜜藕,我真的非常喜欢。莲藕甜脆,糯米饱满圆润,经过炖煮,满满当当地吸足了糖桂花儿的清香。用筷子夹起,藕片在空中拉出一些绵长的细丝,入口满是糖桂花的香甜味,从藕到糯米,都甜到了心尖。
桂花的甜香、糯米的软弹、莲藕的黏滑,让这道菜成了不少江南人的心头好,但就是因为桂花的存在,所以并不会让人觉得想到腻,受不了,反而感觉像是被触达了内心柔软的地方。
在杭州还有一家一到桂花季就想去的餐馆:桂语山房。桂语山房,顾名思义,就是人闲桂花落,月静春山空的一样存在了。
桂花开的时候,是去那用餐最好的时间。店隐蔽在满觉陇,满觉陇又因桂花而闻名,每年秋天,桂花盛开,香满空山,落英如雨。餐馆的招牌不醒目,但200多棵桂花树环绕餐厅的香气,却是这里的“引路牌”。
除了身处桂花之外,店里的环境,菜肴都及极其精致,桂花时节也能吃到桂花菜,值得一去。
而桂花到了南京,虽然没有入菜,却莫名地与一道名菜结合到一起,这道菜就是盐水鸭。
它本名“盐水鸭”。精盐腌制几小时,放入生姜、八角、陈皮和料酒熬制的卤水滚上个把小时,中秋桂花正浓的时候吃,最初南京的桂花鸭没有桂花。《白门食谱》记载:“金陵八月时期,盐水鸭最著名,人人以为肉内有桂花香也。”
因为人们闻到了桂花香,所以也把盐水鸭又名“桂花鸭”。
最会吃桂花的人应该是咸宁人了吧。
桂花炒肉、桂花豆腐、鸡蛋桂花饼、桂花粥、桂花糖水、桂花糕。咸宁人的餐桌上少不了桂花的身影,实质上桂花不是主角,但任一道菜若少了它,仿佛失去了灵魂,丢了咸宁“桂花之乡”的美誉。
在咸宁,酿桂花酒是秋天的传统,鲜桂花浸成桂花露,渗入白酒醅酿,入坛密封上两三年,便成佳酿。若是落在酒里,桂是穿肠香。这是咸宁的灵魂,光闻闻都会醉。
在咸宁,形形色色的菜肴里都是桂花味,闻着就会醉。
而在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桂花糕已经传承了几百年。人们不满足于米粉和蜜糖的简单结合,别出心裁地将鹅黄色的桂花入糕,取其香留其味。至于样式,也不尽相同。有的是金黄一体,有的是夹心状层次感分明,有的则是白米糕撒一层蜜桂花。
我在扬州就吃到过这样的桂花糕,配茶吃,特别惬意。
身边擅长做私房菜的朋友,更是把桂花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桂花酿小番茄,去了皮的小番茄,浸着桂花糖汁,一口下去好像用舌尖戳破了桂花炸弹。
桂花蒸大闸蟹,蒸大闸蟹时,锅中倒入桂花酒,带着酒香的蒸汽慢慢将蟹烹熟。
总之,吃下这口桂花,才觉得秋天没有白活。那么最后我们来聊聊,在你的城市你们也会拿桂花做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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