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据植物的茎、叶、果的颜色来命名中草药,也算是古人的一大发明。实际上,在古代,所有的色彩都来自自然,很多用来提取染料的植物本身就是中草药。
比如说,黄栀子,它除了独特的药用功能外,还带给人们纯净的明黄色彩。那一抹明艳的黄色,在我的孩童时代,乃至在青少年时代,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
黄栀子是一种小灌木,生长在丘陵山坡的灌木丛或疏林中,基本是一种与世无争的状态,即使是在五月的盛花时节,那满树白花虽然也会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可还是“寂寞开无主”的遭遇,人们不会去关注,甚至连蜂蝶也无暇光顾。
只有到了金秋十月,果实由青转黄了,一个个椭圆形的果实通体金黄,顶端还伸出几条青色的花萼,如同挂在枝叶上的金色小瓶子。“桃李无言,下自成蹊”,正是这绿荫中透出的点点金黄,引起了正在山中打柴的小孩子们的注意。
农村的小孩都知道,成熟的黄栀子是一味良药,摘回去晒干,不仅家人可以煮水或泡水喝,采得多了,还可以卖给药材部门换几个零用钱花,所以一旦遇上,都不会放过,一般一棵树都可以摘下十几颗来。
黄栀子煮水,汤色十分漂亮,如琥珀色般。新鲜的果实泡水会有苦味,晒干了才会有一丝香甜,但也不适久泡,时间长了,还是会有一种微酸的苦涩,有种怪怪的味道。所以平时我们很少喝这种凉茶,还是欢喜金银花、灯盏菜或黑墨草。
摘黄栀子本来就是孩童时代的一种娱乐,重在享受一种收获的满足,没有哪个孩子会愿意把这种果子当成良药来煮水喝。
真正接受“良药苦口”这种现实,是插队以后。
一年,村里爆发了一种叫“急性黄疸”的传染病,染病的人眼睛黄了,小便黄了,严重一些的连皮肤也黄了。据说传染了这种病,就是肝出了问题,弄不好会发展到肝硬化什么的,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我们当年才是十六七岁的小青年,远离家乡和父母,遇上这种情况,还真有点担心,特别是我们知青小组的三个人中,就有一人染上了这种病,更加引起了我们内心的恐慌。毕竟我们吃住在一起,被传染上也是大概率的事。
那段时间,我们得经常看自己的眼睛,特别是小便的颜色,提心吊胆的,总害怕一天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小便变黄了。
当时村里有赤脚医生,他也会不定期地帮我们检查一下眼睛,并且指点我们,用黄栀子泡水喝,也可以把黄栀子的树根挖回来煮水喝,那是预防和治疗黄疸的特效药。
收工后,我们就会到山上寻找黄栀子,挖树根回来,晒干后煮水喝,虽然味道有点怪怪的,还得坚持天天喝,这时,黄栀子已经成为我们心目中的灵丹妙药。
不愿意让父母担心,一直也没有把情况和家人说,就一个人在默默地忍受,在坚持。
说不清楚是自己的身体好,运气好还是黄栀子的疗效好,我最终是躲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那时,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后来,我还是认为是黄栀子的药效起了主要作用。
人与人有缘分,人与草木其实也是一种根脉相连,生息与共的关系,与各种不同药草一次次奇妙的邂逅,都会留下一段人与草木的传奇故事。人非草木,岂知草木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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