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巷子深⋯
扬州城里有许多的街巷,星罗棋布,如颗颗珍珠镶嵌于古城之中,古色古香的建筑与街巷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唐诗宋词的千年浸润,让古城充满古朴典雅的诗情画意。街巷里的茶社或早茶店散布其间,蒸腾包子的水汽,反复冲泡的绿茶,堆砌成塔状的烫干丝,一碗干拌面加个炸鸡蛋,再上一碗腰花汤⋯扬州的早茶在烟火气十足的清晨拉开了帷幕。
生于斯,长于斯,唐宋元明清,从古看到今,古运河、老街、小巷、唐槐、宋井、石塔、银杏树、琼花、金桂、芍药⋯我是那么地热爱这座古城,热爱这里的街巷,东关街、彩衣街、大东门街、皮市街、仁丰里、苏唱街、引市街、湾子街⋯羊巷、观巷、马监巷、大草巷、小草巷、前安家巷、二郎庙、问井巷、卞总门、东圈门、弥驼巷、北柳巷、南柳巷、古旗亭、丁家湾、大树巷、雀笼巷、打铜巷、大武城巷、小武城巷⋯,我时常骑行或漫步其中,仿佛回到与外婆相依相伴,和表姐妹们玩耍地快乐时光,一幕幕浮现出来⋯
外婆家地处老城区东关街内,我上小学时周末就到外婆家,上中学时在那里吃午饭,寒暑假也在此度过。我和她相伴,她总是给我变着花样烧着美味,炖蛋、炸虾饼、红烧鱼、自制的盐水鹅⋯。还给我买过一个漂亮的小鹅毛扇,记得那天她牵着我的小手去彩衣街菜市场,一进市场我就被绿色的小扇子吸引了,外婆没有一点的犹豫,立马就买下来了。我们相伴而行,穿街走巷,静谧的小巷里留下了我轻轻的足迹,留下了我深深的记忆。
儿时周末妈妈骑车载着我去外婆家,一听去那,我别提有多高兴了。记得那时的东关街可不是现在的模样,街口有一个高坡,妈妈让我坐在自行车的大杠上,脚下用力蹬上几脚才能上去,土黄色大条石铺就的石板路由东向西,石板可不是平坦的,高低不平。外婆家在街西头,一路随着自行车颠动,蹦蹦跳跳地颠到家,从东关街的东头至西头,我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而今还在走。
外婆家住在东关街内的一条老街巷,街口对面的酱菜店还在,三和四美的酱菜一直吃到现在,味道依旧,早饭稀粥搭配酱菜是绝对,什锦菜和宝塔菜我是百吃不厌,宝塔菜的脆爽,什锦菜的丰富,各有千秋,老味道让人回味。曾记得街口还有家煤炭店的,那时常见拉煤的师傅用板车拉煤炭,肩上被绳子勒得泛红,满车的蜂窝煤随着他们流淌地汗水走进千家万户,也是在时间的流逝中,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走入老街巷内,高高的围墙矗立,门挨着门,门边的石鼓圆的或方的,静静驻守在古巷的寻常深处。深青色的小石砖铺就在巷道里,淡淡的青色苔藓附着在青砖上,角落里一小丛翠绿色的蒲公英挨挨挤挤,叶子上还挂着水珠,湿润的街巷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微风吹来,吹起了木门对联的一角,呼哧呼哧地扑打着门板,吹起了蒲公英的小花伞,一个个似精灵般的流连在街巷之中,娓娓道来这小城里的故事。
街巷内不远处便是外婆家,前后两进,还算宽大的。第一进三间两厢,外婆住在这里,第二进是我舅舅家。以前扬州大户人家的住宅,房屋中内有乾坤,三间两厢里或有套房,或有暗格。用天井或小院分隔开,一进进往里走,深得奇妙。
养花种草仿佛是扬州人与生俱来的习性,外婆也不例外。一进门的小院内一棵棵月季花争奇斗艳,花下红彤彤的炮仗红串串点缀其间,我时常拔出花心放入口中,啜一口花蜜,甜丝丝,甜蜜蜜的,在儿时我的心中,寻找快乐的源泉就是如此简单。她还种了一棵葡萄树,藤蔓依墙而上,攀爬在青瓦之间,又沿着屋檐顺势而为,遮住了一大半的院子。夏季绿叶繁茂,叶下清凉的风阵阵,串串紫葡萄摇曳着缕缕的香甜,摇曳着丝丝的凉爽。
在外婆家我的表姐妹们与我要好,时常结伴去个园玩耍。巷子的斜对面有一处通往个园的西门,儿时的我们既去看园中的美景,又中意在四季假山里捉迷藏。本着明路不通,暗路通的原则,我们游走在夏山和秋山的石洞中乐此不疲,钻洞走石,嬉戏打闹,玩得不亦乐乎!扒在假山石上看池中鱼儿清潜,玩累了,找个石床躺下伸个懒腰,在石凳上坐下划起石头、剪刀、布,欢声笑语回荡在其间。却见秋山的红枫树下,一声清脆的鸟鸣惊得抱山楼前的一池清水泛起涟漪,惊得水中的鱼儿衔着莲叶逃遁,惊得一旁青竹垂下了细长的腰姿⋯。
外婆家巷子不远处有口水井,妈妈带着小吊桶常去打水,井栏上被桶绳拉出深深的印记,一道道格外的引人注目。井水冬暖夏凉,妈妈用井水淘米、洗菜、洗衣服,儿时的我则在一旁捡菜叶,拾手绢,调皮地弄湿了脚上的花布鞋。夏季时分,外婆会让妈妈把装有西瓜的小吊桶丢在水井里,仿佛冰镇过的西瓜格外的甜蜜,一会儿半个小西瓜进了我的小肚皮,撑得圆圆滚滚的,拍打上去能得鼓声。
而今已过数年,扬州城,巷子深,外婆家的街巷还在,那口井还在,外婆早已不在⋯⋯
一一锦瑟致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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