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巴菲特,自动勾联的恐怕就是“滚雪球”这三个字。
可是真实世界中,“看长”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第一关波动性就难过。1999年NASDAQ的高点,十三年后才重新回来,这十三年若看长,怎么熬?不要说十三年,三年背道而驰人都受不了,自己的精神可能都垮了。
比如,今天的AI热潮恐怕也是个波动性巨大的事,或许用不了两三个月就只剩自己跟自己玩了——这种情形下,怎么看长做长?
巴菲特玩法解剖
巴菲特是这么玩的。首先,他把净值的高低(外部计分卡)变成了组合生产自由现金流的多少(内部计分卡),而他的选股方法始终保证自由现金流是随时间增加的,这就是他不选科技股的道理——科技股总是在某个阶段需要大量资本的再投入造成现金流为负,这是他所谓“内部计分卡”的KPI。
这样,他的组合中的自由现金流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增加,同时他又能完全支配——这相当于他可以持续地“定投”,而“定投”是应对股市的最简捷赢法。
进一步,他把定投进行升级,变成“持有越来越多的现金等待市场暴跌带来的红利或惊喜”(改进版定投)——你看,他跟大家玩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种游戏。
其次,巴菲特是调整自身和外部期望值的高手(芒格更是如此),他在26岁就“退休”过,40岁再次“退休”,1970年更是解散合伙公司。在整个痛苦的1970年代,他的组合的大头一直不是上市公司,芒格在这一点上不及他。
你看,他对期望值的内外调整是不断“退休”这种极限边界式的调整,而半吊子的价值投资者却是各种YY下的“永不离场”和“咬牙坚持”。主动调整自身期望值、主动塑造外部期望值,这在投资世界中是一种核心能力,也是应对不确定和极端不确定性的现实世界的核心能力,更是能不能获得幸福感和自由度的核心能力。
对于今天一路精英教育过来的学霸,这是一门需要十年二十年时间的补修课,而且还只能通过不断犯错迭代来提高,比如过消毒关,放下面子和架子;比如理解“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任何可能出错的事,终将会出错”;比如抛弃完美主义等等。
再者,他所谓捡烟蒂、买特许经营权,精髓是在市场安全边际最大的部位进行交易——这是“赢在先天”,是“不解难题”。这让他能够赢完上半场(从1万本金到数亿本金)再赢下半场(从10亿本金到1000亿本金)。
鲜为人知的是,巴菲特的“安全边际”是非常具有进攻性的——他当年常常通过接管董事会来升级他的安全边际;他当年还通过“俄罗斯套娃”式的重新购买更好的资产来变革整个公司的业务和性质(这几乎是他26岁后上半场的核心玩法),这对安全边际是纯粹主动操盘了。在他的下半场,由于规模的巨幅上升,他几乎只搞“特许经营权”✕“净现金流不断净增”的生意,更强调待在市场的最优部位。
如何跟时间做朋友?
“持有越来越多现金等待市场暴跌带来的红利或惊喜”——这个“越来越多的现金”是“特许经营权们”创造的,是反脆弱的,是跟股票报价系统独立的,是“市场关闭不相干”的。
这个“越来越多的现金”不断放大着他抄底的能力——这是跟时间做朋友的高级形态,是把市场暴跌的风险当成礼物和猎物而不是反过来(市场是他的韭菜)。
并且随着他股神声誉的不断提升,在这个抄底过程中他再次高阶化了一次:他扮演市场的救星扮演白衣骑士、通过提供“信心”这个公共品获取各种打折特权(这是把扮演先知布道者的爱好都转化成了特许经营权,这是跟时间做朋友的顶级形态)。其实,这都是后话,前提是要体悟当年他如何建立这个不理外部计分卡而专注内部计分卡的强大体系的。
购买伯克希尔哈撒韦真的是一个错误吗?
2000年,巴菲特说他“买伯克希尔哈撒韦是一个错误”。这是他在下半场谈论上半场,未必中肯。回到上半场的时点,购买伯克希尔哈撒韦实在是一次稀松平常的套利操作。只不过因为对方在成交价上小小的讨价还价,惹得这次小规模套利放大成了一项控制权交易。
回到当年,由套利引发控制权交易其实相当普遍。当时的背景是各种反垄断,公司的应对是建立起复杂的“俄罗斯套娃”(金字塔结构)来隐蔽老大们的巨额财富——这使得专业投资者可以轻松地通过套利或控制权交易(整体买下再分拆卖掉)来获取巨大的、低风险的超额收益(如果说这也是某种烟蒂的话,这样的烟蒂实在是值得多吸几口)。
从结果来看,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这次控制权交易,让巴菲特有机会建立起自己的俄罗斯套娃,并且他也确是这么干了。
巴老的俄罗斯套娃。他利用伯克希尔哈撒韦自身的现金流,对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底层资产进行了持续不断的改造,早期的国民赔偿和喜诗糖果两宗资产,实际上令伯克希尔哈撒韦完成了脱胎换骨(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底层是喜诗)。
1970年,他大致已经弄清了这个俄罗斯套娃的创新用法:“通过这个套娃不断收购浮存金企业以获得低成本长期杠杆”和这个创新的伟大前途。他当时对合伙公司的关闭从事后看让他悄无声息且低成本地控盘了这个套娃——这是个偷天换日级别的脱胎换骨。
正是这个脱胎换骨,才让他能够“持有越来越多的负成本现金等待市场暴跌带来的红利或惊喜”——并且这个“越来越多的现金”是“特许经营权们”创造的,是反脆弱的,是跟股票报价系统独立的,是“市场关闭不相干”的;这个“负成本”让他总是可以在市场最安全的部位进行交易(赢在先天)。
“上半场要赢”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了不起的价值投资者基本都有“在投资生涯的早期取得过重大成果”的经历。而在他们的下半场,他们似乎更享受这样的过程:“就像一块块石头,上帝拿凿子的重击在使之饱受磨难的同时,使之臻于完美”——他们不断地将投资工作变成艺术创作。
值得一提的是,上半场若遭受重大挫折,那么他或许能拥有一个意义非凡的人生故事,但很难建立一个长期的投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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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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