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弯弯
王顺永
你老家有高高的大山么?可惜我老家在美丽富饶胶东半岛,也就是闻名中外中国金都山东招远。只要抬脚踏进这方滚烫热土,县里盛产“一黄一白”。所谓黄者,乃撅地探矿,冶炼成金,是黄也。所谓白者,则以绿豆为原料,放进清水沉泡,再上大青石磨推之,提取淀粉,用传统工艺加工成著名“龙口粉丝”,通过邻县龙口海港,畅销至世界各地,凡食者难忘,刻骨铭心,乃白也。俗话说得好,谁不说自己的家乡美?生我养我的家乡,不仅是一方滚烫热土,而且是我赖以生存深深的根脉。前些日子,我曾撰写过一篇散文,题目是《家的眷恋》,洋洋洒洒几千言,仿佛对家乡有说不完心里话。而散文《山道弯弯》,则是从另一个角度娓娓道来,抒发一个在外漂泊打拼游子,日日夜夜思念故土,绵绵长长的感情纠结情怀。
其实,我老家在金都招远县城东南乡下,从老家进趟县城很方便,徒步抄近道满打满算,可能只有十多华里地远。村里曾出过大地主,在城东南属于首富,地主家族里面又培养出一位著名大画家,姓王名道远,号友石。大画家背叛自己的封建地主家庭出身,一九四七年就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与薛成业、韩自立、李介人等为策反国民党第92军起义,和平解放北平做出过重要贡献。建国后,王道远任北京画院办公室主任和专职教授,著名书画大家孙其峰、杨秀珍、潘絜兹等都是他的学生。一九六三年,招远县举办美术绘画展览,王道远教授特地从北京寄回国画作品《春风杨柳》、《牡丹》参展。一九六五年,病逝于北京。每每谈起,家乡人都引以为自豪。
俺村里有两大姓氏,原姓和王姓,原姓是坐地户,村名自然就叫“原家”。村里主要领导都是由原姓担任,不过现在是王姓说了算。王姓是外来户,据说不知是哪朝哪代,从张星张东村搬迁过来的,听村中上岁数老人讲,我老爷爷那辈人都繁“之”字,藏龙卧虎记忆不凡。以往逢年过节,俺王姓家族有头有脸男人们大年五更,都得到张东祠堂去拜祖宗,你若是去得早了人家不开门,呆在外面要遭罪挨冻。你若是去得晚了要遭戮骂,说是对祖宗大不敬,想把宗谱请回村里供奉,人家又死活不肯,左右难坏张憋古。俗话说得好,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之”字辈里有能人,趁大年五更到张东村王家祠堂拜年机会,几个人分头硬把老宗谱给默记下来,回村请宗谱用墨汁誊写好,过年拜祖再也不用吃醋瓜儿,看别人脸色行事喽。
难怪在俺老家有这样一句口头语,侯家一窝猴,原家一挂之。道理很简单,讲得是这两个村里男人得罪不起惹不起,很智慧很难斗也很难缠,没事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免得烧香引出鬼来,就像秀才遇见兵,有理你也说不清吆。俺村原姓是坐地户,一直在村里当干部掌权说了算,村里党支部书记原老西,一脸填不满大麻子,可能小时候生过天花儿,脸上坑坑凹凹有大麻点点,一双眼睛目光锐利,寒气咄咄逼人,不怒自威胆自怯,村里老百姓都很惧怕他。身材高大的原老西不是熊茬子,再早可能参加过共产党领导敌后武工队,后腚上别着盒子炮,进城火烧过鬼子炮楼,袭击过鬼子据点等等。不然,他怎么满肚子老有一些,永远也讲不完的对敌斗争故事呢?
如果把从俺村走出去,无论参军就工还是读书年轻人,都称作是家乡游子的话,那么我记忆中最深刻是在江浙一带工作有位乡梓,具体当什么干部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专门负责农业机械调配工作,只听村里老人都叫他“老迁”,我猜那应该是他小时候乳名,可能是一名南下渡江老干部。据说老迁跟俺村党支部书记原麻子,是从小光腚合尿泥好耍伴,由此看来他们二人感情不算太浅。大凡生活在农村的人都知道,那时候受各种条件限制,老百姓庄户日子过得很清苦。尤其是老家种地方式,依然很传统很落后,刀耕火种,上山耕地,牛拉犁犋土浪翻卷,鞭花脆脆,旷野静静,山风阵阵,心情舒舒畅畅哩。
播种小麦或者谷子,依然采取传统方法很落后很原始,则是两个壮汉低头在前面架耧拉耧,一个老把式扶耧在后面,晃开膀子赤膊上阵,耧铃叮叮咚咚作响,脚步踢踢踏踏,就把种子和老百姓渴望期盼,默默地播撒在泥土之中,眼巴巴地渴望着,春天种下一粒谷,秋季收获万颗籽。庄稼人始终恪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青天。特别是拔麦子环节,太阳毒毒,天气闷热,布谷鸟藏身在杂树林子里,一个劲吼唱:“布谷,布谷,快点布谷……”当时自己年龄还小,有一个问题没有搞明白,火焦毒日,为啥放着镰刀割麦子而不用呢?
哦,野斑鸠,这只傻鸟儿,听喇喇蛄叫恐怕要耽误种豆子。难道不分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到山坡上去随便布谷么?其实那野斑鸠鸟儿,深情满满而撩拨情思,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依然高声大嗓,鸣声悠扬,婉转嘹亮撩人心弦。拔麦子,是家乡一种又累又脏重体力活,有镰刀而舍不得用,历练得是一双大手和腰杆子工夫。首先是要将麦子用手拔起来,然后用脚把麦根子上泥土踹干净,起起伏伏,弄不好要把手肚磨起血泡。阳光晒晒,汗流浃背,满脸污垢,只一会儿工夫,就可以把你变成一只花脸泥猴子。拔麦子苦归苦累归累,细心人可以在洼地里捡拾一种小黄蛹蛹,拿回家放进锅里炒炒吃,香喷喷挺过瘾。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在麦沟里捡到鹌鹑蛋,鹌鹑鸟挺懒惰,一般不太喜欢垒窝。听老人讲,鹌鹑肉很好吃,煮个鹌鹑要打上十八担水。只可惜,咱还没有口福享受吃过呢。
后来俺村里的两委干部,也不知是通过什么渠道,竟然跟在江南管理农业机械乡梓,那个叫做老迁先生取得联系,先是花钱购买一台漂亮绿色脱粒机,从前头把麦穗吞进去,从后边把麦草吐出来,一吞一吐工夫,麦粒就被打干净了,很神气很省事很过瘾。就这样,立刻让社员扔掉打麦子棒棍,从场院里解放出来。紧接着,乡梓又给村里购买一辆四轮泰山牌12马力红色拖拉机,无论是送粪拉庄稼,还是耕地播种,不少农活都在行。只是拖拉机要往西耩顶上开,摆在眼前最大问题是要整修好跑拖拉机机耕道。
机耕道分南道和北道两条路,南道从石坑往上,沿着沟帮迤逦蜿蜒绕沟盘旋而上,该挖的地方要挖,该垫的地方要垫,该用石头垒墙的地方就用石头垒墙,直到西耩最高山头大凉台处。北道则从西沟口开进去,一路弯弯绕绕,曲曲折折,仿佛蟒蛇盘旋奔腾,迤逦逍遥而向山顶遁去。机耕道说修就修,毫不含糊和犹豫。待机耕路修好了,万事俱备,就缺少开拖拉机驾驶员了。村里决定,开拖拉机驾驶员,就从大队开座机器人员里培养。先是培养三名男驾驶员,后来又培养两名女驾驶员,无论是男驾驶员,还是女驾驶员,只要是能开着拖拉机满村跑,脸上就会荡漾着幸福微笑。村里孩子特别高兴,就会像一群刚出窝快乐小鸟儿,围着拖拉机打转转,看光景瞧稀罕儿。
我运气挺不错,跟生产队长黑老满儿子般大般小,星期礼拜要到生产队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受队长指派,我便和队长儿子一起装拖拉机往山上拉粪。有时回来拉庄稼,来回都可以乘坐拖拉机,真把我和队长儿子滋歪得不轻省。记得有一年秋天夜里往西北耩拉粪,依然是我和队长儿子一起装车,拖拉机开到西沟口,我和队长儿子跳下车,摸黑爬上北帮大队老苹果园子,偷偷摘了不少大国光苹果,顺着蜿蜒崎岖小道插上来。拖拉机把粪拉到地头卸了车,我和队长儿子开始比赛吃苹果,他比我能耐,一口气硬是吃了,十九个酸不溜丢大国光苹果,我只吃了十六个,肚皮就开始咕噜咕噜发胀。那时候正是十五六岁年纪,很喜欢逞能斗狠把戏,说句难听的话,那是不知什么叫天高地厚,硬是喜欢发狂耍飚岁数,初生牛犊不怕虎。
山道弯弯如蛇行,故土难离情意深。
一晃,弹指四十余载,仿佛白驹过隙一般。而今我已年过花甲,不知不觉地走进老年人行列,如果用个赶时髦话说,那应该叫做“晚霞灿烂”,或者是“一片夕阳红”。闲暇,如果再回头看一看自己所走过的人生之路,无论是对还是错,是得还是失,是喜还是怒,是乐还是悲,是欢还是愁,都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就像过眼云烟一般,物是人非,沧桑巨变,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幸好如今是,改革开放长达三十余载岁月,人们生活水平发生了翻天覆地巨大变化,尤其是党的十八大胜利召开后,关注民生关注弱势群体,构建社会和谐,共逐远大梦想。民族要振兴崛起,炎黄子孙齐奔小康。农民兄弟种地不仅不用交税款,而且到了年底政府还要补发种地补贴,天上真的掉馅饼喽。自古以来,这等好事从未发生过呢。
更令人可喜是,那高速公路直接修在咱自家大门口,倘若是想到外地观光也好,休闲旅游也罢,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是既方便又快捷。老百姓的幸福生活,就像那芝麻开花节节高,一不留神儿,仿佛掉进那蜂蜜罐子里,从里到外都透着砂蜜蜜的甘甜。而我呢,作为县级基层检察院,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四级高级检察官,身穿蓝色检察制服,佩戴闪闪检察检徽,为构建和谐大社会,继续关注民生,关注弱势群体,让咱国家神圣《宪法》和一系列法律之阳光,统统照亮人们的心灵。民族崛起,祖国昌盛。追逐梦想,齐奔小康。正像我曾在一首词里,结尾所说得那样:“解甲时,应问心无愧,笑对苍天。”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王顺永,男,大专毕业,中共党员,四级高级检察官。业余酷爱文学创作,对诗词、散文、小说等题裁均有涉猎,作品颇丰并获过奖。曾在《今日招远》、《金都文艺》、《鞍钢文艺》、《鞍山日报》、《鞍山文艺》、《烟台晚报》、《今晨6点》、《烟台日报》、《胶东文学》、《联合日报》、《时代文学》、《大露天》、《公路文学》、《检察文学》、《中国钓鱼》、《方圆》等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180余篇首。散文集《家乡的红樱桃》(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并荣获招远第二届“金都文艺奖”文学类二等奖。创作简历,收编进《山东作家辞典》。烟台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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