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百果千珍,无不经春华夏孕而秋实,唯有你向广袤天穹弹奏着一曲戛戛独造之声,亮出你独有的姿容和风韵。
不知何时,或许是一个在你枝下弹奏琵琶的多情女子,从你黝黑厚实琵琶形的叶上读出你的声音;从此,赋予你一个如此美妙动听、意味无穷的名字,绝非“逃(桃)之天天”“世事如局(橘)”者可比。
若说松令人傲、梅令人洁、竹令人挺秀、枫令人豪爽,那么,枇杷劲枝丰叶,四季苍翠,不媚不俗,不卑不亢,实在是造物主的一件绝活,如“天然去雕饰”的素妆女子,娉婷丰腴,既实实然可亲,又凛凛然格高!
繁霜压枝之际,你不但青翠依然,更迎寒怒放,朵朵白花,洁纯如玉,捧出那份素荣,那份素洁,散溢着清香、散溢着勃勃的生气。
春正逗留,你就挂果满枝,团团簇簇,由青变黄,构成一幅“树繁碧玉叶,柯叠黄金丸”的壮丽景色。
到“五月江南碧苍苍,蚕老枇杷黄”的时节,一片片枇杷林,绵延不断,那郁郁葱葱的叶丛间,缀满了一球球、一簇簇黄橙橙的果实,灿若繁星,煞是好看。一株株,宛如绾在女子头上那插满钗钿珠花的发髻,你身披节日的盛装,闪烁着金碧辉煌的光彩。
这大珠小珠,正由摘枇杷姑娘的巧手“间关莺语花底滑”,轻盈快捷地掰下。
请品尝这春来第一果,这满筐的金红让你多吃不腻味,多食不伤胃。枇杷不像梅那么酸,桃那么淡,李那么苦,柿那么涩,枇杷皮薄肉厚、汁多可口、甘甜如蜜。
都说是天都中西王母的蟠桃长在这群山环抱、云雾缭绕的新安江三潭之畔,“大红袍”金红诱人,“光荣种”汪汪多汁。
无论是可入药的枇杷花、枇杷叶,生津利肺、营养丰富的枇杷鲜果,可酿酒的枇杷核,还是被酿成蜜中珍品的枇杷蜜,被制成止咳平喘良药的枇杷露及残次鲜果熬制成的枇杷膏,都默默造福人间。枇杷树质细坚韧,农家常以其枝丫为木钩,挑担挂物,离不开它,应用广泛。
枇杷对人类实有一种质朴无华、蕴蓄深爱的奉献!
默默中见深意,默默中见精神,默默中弹奏着一曲嬗变不绝的琵琶行!从素洁的华彩到金红的高潮,灵心独运!
大美不言,大音希声,此乃枇杷,黄山三潭枇杷!
博得李白赞誉的新安江,“鸟度屏风里,人行明镜中”。山是锦峰秀岭,水是澄碧现底,风光绮丽而温柔妩媚。
新安江“三百六十滩,新安在天上”,有滩就有潭,滩多潭多,群山环抱,云雾缭绕,真是:清流洗铅华,洗出这素洁甘甜之果;清潭育蛟龙,育出这温馨金黄之珠。
天上王母蟠桃,地上三潭枇杷。
(发表于《黄山日报》1992年4月30日,曾获华东地市报“海螺杯”散文大赛获奖作品;并以《说枇杷》为题被市级电视宣传片采用。)
作者:吴筱峰,安徽黄山市歙县人,50后,回乡知青,82年安徽师范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徽州师范学校任教任职。多年来从事师范教育之余,写一些诗歌散文,力求大气、正气,流露由衷之言,抒发肺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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