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了红烧芋头,感觉还不错,平凡的芋头加上蚝油等佐料,滋味立刻不平凡起来。在座用餐的人,都大为赞叹。没想到,这在幼年时代就被我嫌弃的芋头竟然也可以如此美味。
芋头是幼时乡间极为平凡低贱的植物,说它低贱是因为它生长力旺盛,随便丢一粒腐坏的小芋头,只要有充足的土壤和水分,在春天来临时,也会长出像荷叶一样青翠的大叶子。只要没有遭到人为的破坏,即使任其自生自灭,到了秋天,在根部也会结出硕大的芋头来。
我们时常可以在乡间的水沟边,房前屋后的荒地里见到芋头的身影。她们顶着翠绿的大叶子,像是一个撑着绿伞在乡间漫步的妙龄少女,格外的美丽动人。如果夜里有雾就更美了,晨起可以在宽大的叶子中央看到像水晶一样透明的水珠,风来的时候水珠开始在弧形的大叶片上快速的滚动,滑到叶片上沿即将掉落时,又顺势滑落回来。
等到太阳出来时,那叶片上的水珠便化为水汽消失了,待到第二天清晨又神奇地重现在叶片上,和前一天的露珠简直一模一样。不知道这露珠是昨天那一粒的重生,或者只是那露珠的来世。
在我所生长的乡下,芋头没有被大规模的种植,只有少数的农户在稻田的田埂旁,种一两行供自家食用。种得少的原因,大概是人们不太喜欢食用芋头。乡人吃芋头普遍是以白煮的方法,除了芋头本身软糯的滋味,再无它味,吃多了难免烦腻。比起现在煎,炸,红烧的滋味实在是要逊色很多。
我幼年时代,最不喜欢吃的作物就是芋头。虽然芋头的茎叶十分美丽,可是根部的芋头却一点也不美观,黑乎乎的,像一团风干了的牛粪。不喜欢芋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为芋头去皮时,它身上的粘液会让手上的皮肤奇痒难耐。
芋头的这个特性,使我讨厌。在我童年时代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从不吃芋头。即使是和小伙伴到山上烤红薯时,也从不取用芋头。
不过我幼年曾吃过一道芋头梗做成的菜,那软而有弹性的滋味直到现在还使我难忘。那是奶奶的拿手菜,用新鲜的芋头梗切片,放在竹篾上接受太阳的暴晒,使水分干去,然后切一些五花肉片下去同炒,只要盐巴味精简单的调料,味道就鲜美无比,任何山珍海味在它面前都黯然失味。可惜,奶奶只做过一回,后来就再也没有尝到。如今,奶奶去世多年,使我再尝到芋头梗五花肉的滋味几乎成为不可能。只是一想起,那软弹的滋味似乎还在齿间。
还有一道菜,芋头老鸭汤,芋头切块和鸭子同熬,煮出来呈淡紫色微浓的汤汁,虽然卖相不雅观,味道却无可挑剔。我想再也没有芋头和老鸭更好的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甚至成为乡间宴席上的压轴菜。
现在吃芋头的人普遍多起来了,吃的方法也多种多样,不再局限于单调的白煮。在大饭店里,一个芋头竟然有十几种吃法,这是还是幼年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想到的。平凡低贱的芋头,摇身一变,竟跳上星级饭店的菜单里,与名贵的山珍海味同席,价格还颇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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