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明/文
正月初一,放假的第一天,直到肚子饿了才起床找吃的。在冰箱里翻到了某大城市出产的汤圆,大年初一,吃汤圆正好。于是随手拿了几个,煮熟。进到嘴了,总觉得味道不咋样,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吃,更不如当年母亲做的汤圆那么香甜。
于是,我想起儿时过年做汤圆的情景:
那时的汤圆粉全靠人工磨制。记得要磨汤圆粉时,母亲在前一天就将糯米(又叫酒米)早早地泡好,第二天又早早地去排队等推磨。石磨在我们这排家属宿舍仅有一个,安放在李婆婆家旁边那比较宽敞处。石磨旁的墙壁上,用墨笔写着名单,那是人们集资买石磨时的清单,后来又换成修磨时大家凑钱的登记。那账目绝对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得每家每户也就是那么一两毛钱吧。所谓修磨子,其实就是用堑子将磨平的两扇磨盘中的沟回再凿深一些而已。小时候特爱看修磨子的手艺人“叮叮当当”地修磨子,越是看的孩子多,那修磨人的表情越是得意。他好像不是在劳作,而是在表演什么绝技。修好后,他还将碎石尘粒清扫得干干净净才离去。
第一个推磨的人,要先担水来,将石磨里里外外用棕刷刷得泛着青光,才开始磨制。因为人多,又大多集中在春节前十来天磨,就常常要排队。这时候李婆婆常常就成了义务喊号的,“何妈,该你们家了!”母亲忙应着,一边叫上我一道去。
尽管人家刚用过石磨很干净,但母亲仍要用瓢舀上水将磨子重新清洗过才放心。先用白布口袋扎住磨槽的口子,口袋下面放个木桶。我将那挂在墙上的“丁”字形磨担勾取下来,插在磨柄上。于是母亲向磨眼里喂糯米,我便推起来。听老人家说,喂磨的才是师傅,喂时很有讲究,料既不能太多也不能过少,速度既不疾又不能徐。否则,磨出来的米浆就不均匀、粗细不一。我是喂不好的,母亲怕我累着,常常要自己推磨,叫我喂磨。可我一会儿多一会儿少,一会儿太快一会儿又太慢,有时还撞了磨担钩将料碰洒了,于是母亲又亲自来。我也乐得不费精神,只管向前一推向后一拉地推磨,一边推磨一边想着心事:时而作业、时而小说、时而玩耍……经常是母亲叫暂停,也未听见,惹来母亲的嗔怪:耳朵扇蚊子去了。
磨好后,我常常就提着水桶先回家。母亲还要将石磨清洗干净,通知了下家,才回来将装着米浆的口袋吊在门前的树上滴水。到第二天,再也滴不出水时,再把袋子打开,将已成为固体的白生生的汤圆粉,摊在簸箕里晒。晒干后,就可即吃即取。
寒假,那不上学的日子里,还没等到过年,我常常是从床上爬起就能吃到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不知母亲配的什么汤圆心子,那么香、那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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