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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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每年腊八都熬粥,原料简单。
婆婆必熬的是黏高粱米倭瓜红小豆粥,现在黏高粱米不多见了,我家每年都在玉米地头上种一些。俩用途,一是扎扫地笤帚用高粱苗子,二是吃黏米粥。
婆婆熬粥会加少量糖精,那种颗粒的糖精现在只有个别小卖部有卖,一块钱2小袋能吃一年。婆婆说几十年了老辈子人都这习惯,也没吃出啥毛病来,糖尿病不是吃糖精吃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科学道理。我熬粥要买些花生红枣莲子啥的,还要加白糖,加到接近八宝粥的甜度。熬好了给老妈盛两碗送去,她一个人早就不拿腊八当节过了。
有一年去给老妈送我精心熬的腊八粥,老妈就说,这样的八宝粥别给我送啦,要是有倭瓜粥就给我留一碗。我就说,莲子核桃仁好贵的,为粥里看着多,我喝了3碗粥,把这些好东西全扒拉出来给你留着一个都没舍得吃呢!老妈对我这“高度孝心”没反应,那意思好像再贵的玩意儿也没老倭瓜黏高粱米粥好吃。回家跟婆婆一说,好家伙,把我家老太太高兴的,可找着知音一般,以比平时高的语调对我宣示,早说了你那粥比不过我这粥,为了你娘家妈我亲家母,明年这倭瓜我还得栽,种完苞米想着给我留块地头儿,黏高粱还得种,粥我要继续熬。得,我这孝心没踩到点上。
关于这粥,我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些细节。到了腊八,老妈一定会给我们熬腊八粥,和婆婆现在熬的方法一样,多加水慢火烧,老倭瓜块儿、红小豆、黏高粱米,不停地搅拌,还没出锅呢,已经满屋子老倭瓜香味。其他的诸如花生红枣葡萄干之类的稀罕玩意,我的记忆里,我家腊八粥里从没有过。我总是抢着帮妈烧火,说是抢,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不抢我妈也得喊我烧火。我爸封我叫杨排风不是没原因的,说我说话大嗓门咋咋呼呼还爱干活,就是烧火丫头一个。所以通过长期的察言观色,我能准确判断出我妈的眼神传递出的信息,想让哪个丫头干哪样活儿,于是,还没等她开口指派哪个丫头烧火的时候,我已经“抢”过来这活了。说句实话,我就是为馋不住了能先在锅台上盛点尝尝加了糖精的甜粥,勺子边儿常把嘴烫的秃噜秃噜的,一尝就能尝出一大碗去,我这样没规矩,我妈也不生气。她说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不怕烟熏火燎帮大人烧火,够听话的了。有妈这话撑腰,我嘴吧嗒的理直气壮,不停说着不甜啦太稠需要加水啦……那会,觉得我帮着烧火干活呢,给点特殊待遇是应该的。赶上哪回火烧急了,搅拌不均匀糊锅了,那层锅巴巴儿就是我的零食,嘎嘣嘎嘣的,直嚼的腮帮子疼。我姐我妹都不馋,说一层糊吧味有啥吃头儿。我说我那是珍惜粮食从小会过日子。
慢火熬那么一大锅粥很费时间,腊八那一天的炕头就格外的热乎。到了晚上,几个孩子难免来一场夺热炕头大战。我冷眼看着,不参与。热乎炕头任我姐我妹怎么夺最后也是我的,因为我妈以绝对的权威宣布:那炕头这么热乎怎么来的?是四丫头一把一把添了好几筐柴火烧热的。在姐姐妹妹仇视的目光中,我美美钻进热乎被窝。第二天,换我以“委屈又恶毒”的目光看她们了。炕头太热,我上火了,嗓子干眼睛睁不开。姐姐妹妹们去玩了,我继续躺着,装病,这回是躺在炕脚儿,我妈吩咐我姐去代销点给我买了去火的桃罐头,才吃一两口,就让我妹连瓶端走了,剩半瓶罐头汁送回来,我觉得罐头汁和倭瓜粥一样甜。
说起腊八粥,若是严肃地写,翻阅资料追溯源头借鉴名篇慢咽细品忆苦思甜,大概能凑合个千把字吧,这回我是不行了,外边正烧着火呢。还得搅拌去,否则糊锅。再有锅巴我是不吃了,虽然这浪费行为严重不符合我极度抠门过日子的节奏。
不说啦,腊八的老倭瓜粥香味已经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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