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佾生‖潮汕的粥(南国/散文)
2022-03-07 中山日报
“潮”粥,潮味
粥,稀饭之谓也,潮汕人称“糜”。糜,《说文解字》注曰“糁也,从米,麻声,靡为切。”糜是潮汕人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主食之一,不少潮汕人至今仍有每天早晚两餐都要食糜的习惯。
古代有不少关于文人因贫喝粥的典故。宋·魏泰《东轩笔录》载:“惟煮粟米二升,作粥一器,经宿遂凝,以刀画为四块,早晚取二块,断齑数十茎,酢汁半盂,入少盐,暖而啖之。”这就是“划粥断齑”,说的是少年范仲淹苦读的励志故事。曹雪芹晚景凄凉,居西山黄叶村,过着“举家食粥酒长赊”的日子。
潮汕平原盛产水稻、番薯。物质贫乏年代,粮食短缺,潮汕人把番薯和少量大米一起煮成番薯粥。一碗稀粥,就着一颗咸乌榄或橄榄糁,喝时呼呼作响,似飞机飞过,幽默的潮汕人把这叫做“食飞机糜配炸弹”。旧时潮汕人一日三餐吃的就是稀粥,番薯粥,或者仅以番薯充饥,只有到了年节或请客人吃饭,才能吃上一顿干饭,有时会从一锅粥中捞些稠饭,用以照顾老人、小孩或者病人。七岁那年,弟弟出生的那天早上,爸爸捞了两碗稠的白米饭给妈妈吃,妈妈硬是留出一碗给我,至今记忆犹新。
《说文解字》中有“黄帝初教作糜”之说,说明中国人喝粥历史悠久。潮汕人从什么时候懂得煮粥、喝粥?元人李杲《食物本草》有以下一段文字,说苏轼“夜饥甚,吴子野劝食粥,云能推陈出新,利膈益胃,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妙不可言。”文中提到的吴子野,就是“潮州八贤”之一的吴复古,他与苏氏兄弟交游甚密,说明至少到北宋,潮汕人食糜之风已盛。
食糜甚至与健康长寿挂上钩,一碗不起眼的稀粥,竟也有治病养生的功效。《史记·扁鹊仓公列传》载西汉名医淳于意(仓公)用“火齐粥”治齐王病,张仲景《伤寒论》有言:桂枝汤,服已须臾,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南宋陆游深谙粥中之味,认为粥能延年益寿,曾作《粥食》一诗云:“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现代人每日饭食多嫌肥腻,各种应酬饭局频繁,若能在饕餮大餐之末喝上一小碗白米粥,解腻,和胃,压火,岂非养生保健之道?
以前潮汕人煮粥用井水,烧柴禾,猛火,煮出的白米粥粥汤乳白中透出淡淡的青碧色,浓浓的米香中夹杂着一股井水独有的香,独特的口味飘荡的是母亲的味道,乡愁的味道。与广式粥的烂糊特色不同,潮州粥米粒形状完整,稀稠适中,顺滑爽口中保留了稻米的嚼劲和香味,食之齿颊留香。
随着物质生活的日益丰富,心灵手巧的潮汕人,把一锅米粥翻出五花八门的样式,白粥、皮蛋粥、田鸡粥、鸡粥、鸭粥、蟹粥、鱼粥、虾粥、蚝粥、菜粥……各式粥食无不极尽色、香、味之美,适合不同的味蕾追求,在潮州菜百花园中独树一帜。
潮汕地区海产资源丰富,当海鲜的鲜甜与米粥的爽滑结合在一起,若用砂锅猛火熬煮,其产生的美食吸引力,任神仙怕也坐不住了。比如这款蟹粥。将选定的螃蟹(尤以膏蟹、青脚蟹为佳)洗净,剖开,去杂质,经浸洗后的大米加上适量的水,粥汤煮沸后装蟹,同时加入姜片和经爆炒的香菇,干贝,冬菜和干腐片,稍后加入些许肉丝,熬熟后,起锅前加油、盐(或鱼露)、味精、芹菜末或香菜等调料,一砂锅鲜美无比的蟹粥完美呈现。黏滑浓稠的米汤中渗透着一股浓浓的蟹香,蟹肉肉质饱满鲜甜,蟹膏浓香有嚼劲,米汤滑嫩爽口,回香沁脾,吃得人恨不得连砂锅都敲碎吞下,久久不肯离去。
潮汕人三餐离不开糜,连点心夜宵都喜欢吃碗白粥或砂锅香粥。
深夜的潮汕街头,各式夜宵摊档鳞次栉比,各种中式、西式美食让人目不暇接,但不少夜归的潮汕人,就着一尾鱼饭或一碟潮式杂咸,来一碗白粥,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能压火,不用担心过于肥腻不利健康,真乃符合养生保健的现代潮流。
一碗潮州糜,一款浓浓的潮汕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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