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学那会,家住在德州城文庙的旧址附近,那是一个大院,一条南北通向的大胡同,左右连接了五条小胡同,六排平房。大胡同口旁边是一个菜店,有棵老槐树,树下,大院的五大爷摆了一个零食摊儿,摊儿上的零食是我儿时美食的主要记忆。
零食摊儿,其实就是两条板凳架张床板。二大爷家紧挨菜店,床板夜里睡觉,白天搬出来摆摊儿。床板上挨排摆着用画报纸糊的口袋、盒子,里面盛满各种零食,还附带一些尕、胶泥模子、弹球什么的小玩意儿,花花绿绿的。
零食主要有缠糖、炒豆、米花、糖块、干果等几类,又因做法不同、时令变化,翻出好些花样,像炒蚕豆,干炒的特硬,吃起来嘎嘣脆,耐嚼,带着蚕豆别具的香味;泡过炒的蚕豆,皮裂了口子,又叫开花豆,好剥,酥脆;还有裹了彩色糖衣炒的豌豆、黄豆。糖类大多是用饴糖加工成不同形状,圆的糖球、粽形的糖块,插在竹签上的棒棒糖;冬天时,还有麦芽糖瓜儿。干果常年有花生、山楂片、杏干;秋冬季,或有柿饼、黑枣、核桃。米花类有爆玉米花、爆江米花、用饴糖拌米花打成的米花球、切成条的米花糕、染上五颜六色的彩色米花。
早先,零食大多是裸着卖的,没包装,能装衣兜的,直接给你装里面;不能装的,用废报纸折的三角袋盛着。记不清从啥时开始,散货、直接入口的零食才“穿上”红红绿绿玻璃纸的透明外衣。
卖零食是不用秤称的,除去论个儿卖的,都是用手约(抓)的。五大爷又糙又黑的手就是标准“秤”。为了让大爷“手上留情”,我买零食时,总是举着钱,昂着笑脸,离摊儿几步远,就甜甜地送上一声:“爷爷好!”五大爷喜上眉梢,满满地抓一把蚕豆,装进我衣兜里,“谢谢爷爷!”五大爷更喜欢我了,又捏上几颗豆像是饶头儿。其实五大爷对哪个孩子都一样,他的“心秤”是八九不离十的。
买零食花的钱大多是三分,好点就是五分。缠糖、糖球等都是三分钱。钱的来源有向爸爸妈妈要的“奖励”,也有从早点钱中“节省”出来的。
谁买了零食,总要给一起玩的小伙伴分一点儿。向人家要零食吃也是习以为常的,还有约定俗成的动作和词儿,须到对方身边,把手伸到面前,嬉皮笑脸地悄声说:“给点儿、给点儿”,遇有对方不给时,伙伴会愤愤说句“不跟你玩了”。
菜店里面的零食就是高级的了,西瓜是按块卖的,记得有次有个小伙伴买了一块,让我们每人咬了一小口,虽然里面的西瓜子都发芽了,但那滋味真叫个爽啊。
声明:易商讯尊重创作版权。本文信息搜集、整理自互联网,若有来源标记错误或侵犯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将及时纠正并删除相关讯息,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