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这天，男朋友忍不住吻了他的前女友。
很尴尬，这幅亲密的场景被我看到了。
更尴尬的是，这幅亲密的场景，我牵着的前男友也一起看到了。
噢，不，即将就是前前男友了。
柳城南转身拉我想走，我甩开他的手，然后把食指放在嘴上，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别说话，等我两分钟。”
我麻溜的把手伸进裤兜，然后掏出我的手机，蹲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喷水的大象后边儿。
打开相机，放大，聚焦，对着那正亲得忘我的两位“咔，咔”一顿好拍。
拍完后我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放回兜里，转头笑嘻嘻地对柳城南说：
“我好了，咱们走吧。”
柳城南站在原地，没有挪脚，看着我，神色复杂。
“阿一，你……”
“我……我怎么了？”
他摆摆手，深呼了一口气道：“算了，没什么，我们走吧。”
1.
柳城南是今日回的A市，除了他自己，还带回一个长得漂亮，身材高挑的妹子。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但是这狗发的朋友圈，怼脸自拍。他旁边就是那个漂亮妹子，她在柳城南身后，眼睛明亮，五官精致，大波浪卷温顺地搭在肩膀一侧，笑得十分明媚。而柳城南这厮则比的剪刀手，脸上一副万年欠锤的表情。
而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会和柳城南在一块儿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这得说回今天下午，当时我正在学校的图书馆坐着，为我的小组作业殚精竭虑。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屏幕上不停地闪烁着一张图片，那是一张我跟柳城南两人在五六年前拍的大头贴，屏幕上闪烁着的备注是“一坨狗屎”。
我的心脏像是随着屏幕上的名字一起，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我深吸一口气，伸手将来电滑屏，挂掉。
又深呼了一口气，准备重新投身于我的小组作业中。这是前几日王老师留下的作业，让我完成一个有关硫酸产量设计的工艺计算。
要是别的老师的作业，我还能胡乱糊弄一番。但王老师我不能，因为王老师我随便糊弄不了。
正当我在愣神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
“嘟嘟……一条新信息。”
我划开手机，打开短信，是柳城南。
「一坨狗屎：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关我什么事，虽然我很想这么回，但是我觉得要是我这么回复的话，显得我这些年好像没有什么进步。
「行，我知道了。」
屏幕提示「信息已发送」
信息发送后，我咬着笔头，紧盯屏幕。
五分钟过去了，他没回信息。
又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回信息。
我息了手机屏，准备不再看手机，好好写作业。
但余光还是情不自禁地瞟着手机。
当我瞟了第n眼后，屏幕亮了
“嘟嘟……一条新信息”
「一坨狗屎：我想见你」
刚刚平静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没有犹豫，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出几个字，又按下发送键，一气呵成。
「行，我知道了」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潮澎湃。
息掉的屏幕很快就亮起来，他这次信息回得极快。
“嘟嘟……一条新信息”
「一坨狗屎：那六点，老地方见」
我回了个OK的表情。
老地方，其实就是我高中那边一条纵横交叉的小吃街，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交叉点点位置上的炸土豆球，多年过去了，味道依旧贼棒。
恰好顾君琛在这条小吃街的一家店里打兼职，我准备带柳城南过去看看。
顾君琛是我同专业同学，我们两十五天之前刚在一起，也就是说，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到时候我带着旧爱去见新欢，啧啧，赢麻了。
2.
快到五点钟放学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居然零零散散地飘起了雪花，我有点出神地看着外边儿的建筑，它们高高矮矮地，已经隐约被覆上了一层薄雪。
这还是今年第一场雪。
等我赶到炸土豆老板家的时候，柳城南已经在小店门口站着等我了，手里拎着一杯奶茶。
他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下身是黑色修身休闲裤+白色板鞋，脖子上系了条米黄色围巾。
我看着那条围巾出神，眼睛有点酸涩，那是我第一次学织围巾时织好送他的。
见我过来，他伸手把奶茶递给我，是热的。
“喏，给你买的。”
他说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漫不经心，脸上带着笑意。
我伸手去接，抬头看了他一眼、
柳城南还是那么好看，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大方，只有个子好像比几年前又高了些。
我两许久没见，我有些局促。
但这局促，我又不是很想让他看出来。
于是我故作大方地跟他打着招呼，但心里又暗暗觉得自己今天穿得实在有些丑。
我的格子外套起球了，打底的绿色卫衣跟整体造型也不太搭。背在肩上的，是用来装书的白色帆布包。我甚至已经两天没洗头了！！！
说实话，我此刻有些懊悔。但最懊悔的是，昨天我不该为了打游戏连头都不洗。
“柳城南，好久不见。”
我终于又重新念出这个名字，尽管我已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了，但是从嘴里喊出的名字还是显得有点生涩。
我悄悄注意他的表情，还好，他像是没注意到我的不安。
“阿一，好久不见。”
柳城南看着我，眼睛漏出笑意。
我有点眩晕。
要死，这该死的魅力，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让我招架不住。
不行，我要扳回一局。
我决定，带他看看顾君琛。
刚刚放学，此时小吃街上人是最多的，人群熙攘，摩肩接踵。我扯着柳城南的袖子，转头道：
“跟紧点，别把我跟丢了。”
柳城南闻言，一只手拿下我肩膀上的帆布包，另一只手反手牵住了我的手。
我错愕。
我感觉我的手心开始发烫，于是我局促地想把手抽出来。一抬头，却看见柳城南一脸我在干嘛，我怎么还不走的表情。
好吧好吧，只有我想多了，就我心思不纯洁。我面上发热，却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们两就这么走着，走到一半，余光瞥到对面，我停住了。
小吃街的马路对面是一个广场，广场再旁边是一个湖。
湖边有两个人正在么么哒。
为什么我停下了，因为这两位，我都认识。
其中一位，正是我的好男朋友，顾君琛。
初雪这天，男朋友忍不住吻了他的前女友。
他们亲得很忘我。
很尴尬，这幅亲密的场景被我看到了。
更尴尬的是，这幅亲密的场景，我牵着的前男友也一起看到了。
噢，不，即将是前前男友。
柳城南也凑过来，低声问：“对面是谁？”
我没有说话。
毕竟这时候，我和柳城南并肩走在街上，雪花隐隐约约变得更加大片一些了，连我说话时，都已会带出显眼的白气。
我踩着地上浅浅的积水，抬头问他：
“柳城南，你带回来那漂亮妹子呢？”
他转头看向我，挑挑眉说：“你想知道？”
我不在意地怂了怂肩膀，回他：“谢谢，顺口问的，也不是很想。”
他笑了笑，哦了一声，云淡风轻。
我们没在继续刚刚的话题，许久，他开口问道：
“阿一，听说你谈恋爱了？”
闻言，口中的奶茶突然变得不再香甜，我转头看他，想不承认已有男朋友这件事：“听谁说的？胡说！”
没看到我的头上已经绿得发光了吗！我怎么可能承认！说完后我悲愤地深啜一口奶茶。
没想到他淡淡地说：
“肖阿姨说的。”
噗.......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
？？？是我妈？？
他什么时候见我妈了？
“你什么时候见我妈了？”
“下午来见你之前。”
在这之前二十一年，我都是深爱我妈的.......
我在大脑里飞快地找着措辞，企图狡辩一下：
“额....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城南打断了。
“我想见见他。”
我......我不是太想你见他。
“他今天不太舒服。”我面不红，心不跳，撒了一个巧妙的谎。
他又问：“那明天呢？”
“他明天也不太方便。”
“后天？”
我摆手打断他：“不要问了，他最近相当长一段时间都不是很方便.......”
“.......”
空气有点安静，我有点尴尬。
“哈哈...那什么，他家里有点事儿，最近请了长假了。”我意识到我有点激动，又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不愧是我，理由信手拈来。
柳城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不再追问我的男朋友到底什么时候有空这件事情。
但他随即深思了一下，然后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刚刚你拍那两人是谁？”
我......柳城南这人哪里都好，怎么偏偏长了张嘴。
“额......是我同学。”
“你为什么偷拍人家？”
我有点无语......柳城南的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多。
我看着柳城南一脸我很愿意受教的样子，我决定保持礼貌，于是面带微笑的说：
“嗯......其实，那个男的，是我大学室友的男朋友。但是跟他么么哒那个女生，不是我室友，所以我拍给她看看，认清渣男。你说我室友是不是好倒霉？”
柳城南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确实倒霉。”
我也默默表示肯定，被绿了是很倒霉，只不过倒霉的是我。
那个女生叫何媛媛，跟我同一专业。长得是真的好看，但名声也是真的不行，总被传抢别人男朋友。
4.
雪越下越大，像漫天的鹅毛，洋洋洒洒。
我抬头看了看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今天是周五，是每周照例回家的日子。
我选了跟家在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为的就是每周周末都能回家蹲两天。
我长呼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白气在空中好像更明显了，但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柳城南，天色不早了，我们各回各家吧！”
真是令人激动，我在心中暗暗叫好。
终于能结束这尴尬的对话，终于不用再胡说八道了。
柳城南没有出声，我想抬头看看他在干什么，却忽然发现他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沿街的小贩们都点起了灯。有暖黄的灯光，有暖白的灯光，各家摊贩不同颜色的灯光交融在一起，竟在柳城南的侧脸打下一圈好看的颜色。
柳城南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说，旋即又抬手，摸上我的头。
我以为他是要摸摸我的头，就像以前那样，
而我此时此刻只想到：不要啊，我还没洗头。
没想到，他只是从我头上拨走几片雪花，说：“阿一，你头上掉了好多雪花。”
我提起的心放下了，长舒一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莫名有点失落。
我胡乱拍掉头上的雪花，扯了扯柳城南的袖子，
“走吧。”
他抢声说道：“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推辞，因为我家里这边并不远，只需要坐一两站公交车就到了。
我以为的送我回家，是我们一起搭搭公交，再步行几分钟。
没想到的是，柳城南说的送我回家，是开车送我回家。
“你哪儿来的车？”
“朋友的。”
“......”
当他送我到我家楼下，我同他道别，一转头却发现他也跟了上来。
我：？？？
“你干嘛？？”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大步流星，越过了我，从我旁边的楼梯走过。
“上楼看看叔叔阿姨。”
真的，我从前只知道柳城南脸皮厚，但我不知道有这么厚。
我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一边腹诽一边上楼......
开门后，我爸我妈早已在家了，屋里还弥漫着红烧排骨的味道。
我爸我妈一见柳城南就喜笑颜开，尤其是我妈，她拉着柳城南往屋里一边走一边笑得灿烂。
“哎呀，小南，我就跟你说囡囡今天要回家，叫你留下来吃晚饭的。”
柳城南笑得得体，转身指了指我：
“阿姨，我去找阿一了。”
我爸和我妈转头用眼神向我表达疑问，
我：要不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面对我爸妈的灼灼眼神，我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件事。
“柳城南说他想吃炸土豆球，所以就顺便叫我过去了。”我轻声说完，嘴里又嘟囔着不是我找他的。
他们没再多想，招呼着柳城南洗手吃饭。
我背着我的包，准备进房间放下东西后再吃饭。
路过客厅置物架的时候，发现上面摆了些新东西。
柳城南送的？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但是看起来就很贵。
送就送吧，小辈见长辈，买点东西也是可以的。
当我打开房间门后，我看见我房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精美的盒子。紫黑色的盒子大概同A4纸那么大，上面系着一个很大的绸缎蝴蝶结。
我刚准备打开看看，我妈就在门外喊我吃饭了。
5.
饭桌上有些尴尬，因为我妈一如既往地在夸柳城南长得好看，问他现在在哪儿，又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看着我妈热情的样子，不免有些汗颜。
食不言寝不语还是您以前教我的您还记得吗。
我又转头去看柳城南，他对着我妈微笑颔首，对答妥当。
我妈往柳城南碗里不停地夹着排骨，柳城南双手托着碗底伸手去接。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
而我爸呢，则在一旁，认真听他们对话。
我感觉我受到了忽视。
美女决定退出群聊，我要下播了。
我胡乱扒拉完碗中的饭，沉声说道：
“妈，我吃饱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我妈只顾跟柳城南讲话，对我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哼，真不是亲生的。
倒是柳城南转头看了我一眼，眼角含笑。对我来说，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蔑视。
我不甘示弱，送他一记眼刀。
重新回到房间后，我拉开凳子坐在桌子前，准备打开那个盒子，看看里边是什么。
我轻轻解开缎带，将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相册。
相册？？
我仔细地端详着这本相册，想看看它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
然而并没有，它就是一本相册。我有点无语，我想没有谁会给许久不见的人送上一本相册作为礼物。
这相册封面是白色的硬壳，除了中间用金色花体写着“Memory”外，没有别的图案。
我把相册摊在桌子上，轻轻翻开相册。
相册的首页，是那张五六年前我们一起拍的大头贴。
我继续往后翻，手指轻动，打开第二页。
实在出乎我的意料，相册里居然是柳城南的自拍。
无语了铁子们，令人发指。都2022了，还有人这么自恋，用自己照片给别人当礼物的嘛？
我继续往后翻，意料之中，这本相册，无一例外，全是柳城南各个角度无死角的自拍。
我随手翻开一页，正面是他的自拍，反面也是他的自拍。
我再翻一页，还是一样。
当我快翻完这本相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连他的鼻毛长什么样都要记住了。
（作者：我乱说的，帅哥可能有鼻毛吗？帅哥是不可能有鼻毛的。）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竟然不是柳城南的照片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彩色的硬质卡纸。
上面写着一行字，像是写字的人举笔信手涂写而来。但这字偏又行云流水一般，如它的主人一样生得好看。
“阿一，我想见你”
不过几个字，我的心跳就像是跑了八百米一样，加速跳动起来。
这一页，除了卡片，还有一个透明的小袋子。
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白色项链，上面挂着一颗蓝色的宝石状吊坠。
我拿着那条项链转身躺在床上，把项链举起来对着灯光，吊坠垂在空中，微微晃动。屋顶灯光照在宝石的切面上，散射着光。
我突然想起来我和柳城南的一些事。
6.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其实我妈妈是他初中的语文老师。
柳城南那时候不过十一二岁，他的爸爸妈妈忙于工作，无暇照看他。
就将他送到了他爷爷这里，这也是他就转学来到B市念书的原因。
柳城南他爷爷，就住我家对门，是不是很巧？
更巧的事还在后面。
柳城南的爷爷也是教书的，还是我妈曾经的班主任。
我们的熟识，像是生命中的一个偶然，却更像一个必然。
柳爷爷在我的印象中总是和蔼可亲的，一头花白的头发，戴着一副老式眼镜。
还有柳家奶奶，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说话做事永远都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我总能看到他们两人傍晚时，在小区或沿边的街道，缓缓散步的情景。
我小时候爱吃，不挑食。对门的柳奶奶经常夸我是个白净的大胖姑娘，长得喜人，以后得找个俊俏的大胖小子才配得上。
我妈闻言只能尴尬的笑笑，看着我日渐圆润的脸也时常惆怅，我这颗看起来像是要长坏的白菜，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哪家的好猪要来拱一拱。
虽然我亲爱的妈妈是位教师，但这并不影响我摆烂。
说来抱歉，作为教师子女，我只沾染到我妈的文学气息，语文英语勉强算是有些天赋，能在年级上排上名次外。
高中分完文理科之后，我数学物理就开始烂得一塌糊涂。选文科吧，文科背东西又不行。
没少在别的老师面前丢我妈的脸。
于是，柳城南就成了我妈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彼时柳城南已经大二了，我那时候真是讨厌柳城南。
但我又不敢整他，因为他最喜欢告我的状了。
有一次我和二胖跑到学校后面的小林子掏鸟蛋的事情，就是他跟我妈说的。
我妈常跟我说，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所以我妈知道这件事情后，拿着衣架追了我两里路。
出于对我前途的担心，我妈居然想到叫柳城南给我补习。
好家伙，我麻麻一点都不担心我早恋呢。
我原以为柳城南会选择拒绝，毕竟我两一向不太对付。
没想到的是，柳城南欣欣然就接受了我妈的提议。时值暑假，正好蹭饭，我猜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他给我补课补得格外认真，不仅给我制定了严格的补习计划，还每天监督我学习。拖他的福，我早上七点半就要开始看书学习，看到晚上十点半。
同小区的二胖时常对我说，有这么一个学霸给我24小时补课，我真有福气。
我斜眼看他，同他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他连连摆手，说他约了人掏鸟蛋了。
在柳城南的监督下，我的成绩曲线果然一路缓慢上行。只要他在，我就没有睡懒觉的快乐时光。
当时我年纪小，对男色什么的简直没有一点抵抗力。何况这个男色，还是柳城南。
在某个不明的周日下午，我们如往常正在学习中。
我因为早起看书又没睡午觉，不停地对着课本打着哈欠，我想问问柳城南我能不能眯个十几分钟再继续。
转头正准备问他的时候，却看到这厮缩在床边隐隐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要知道，以往他的快乐，都是在看我做不出题的囧样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我看得有点发痴，也许是看书昏了头。我看到阳光透过玻璃窗后，竟然在他身上镀上一层神圣的光。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种场景没有被微风抚起的窗帘，因为太热我开空调了，谁开空调还开窗啊喂。）
阳光，帅哥，饱满的嘴唇，这谁扛得住，何况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女高中生。（不是....）
鬼使神差，
我缓缓起身，又向后轻轻端起凳子，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悄悄爬到他旁边，努力控制呼吸，轻轻呼气，生怕吵醒柳城南。
我看着他睡着的样子，伸出手指，虚虚地描着他的轮廓，不敢碰到他。
7.
他的鼻粱真的很高，脸上也很干净，不像我班上有的处于青春期的同学，脸上不太平整。
他嘴巴看起来饱满，又像是十分柔软。
我愤愤地抱怨老天不公，为什么让一个男的长得比我还好看。
我仔细端详着柳城南的脸，眼神情不自禁飘到他的嘴巴上。
就是这张嘴，朱唇轻启，就能蹦出一些吐槽我的话。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我想我大概真的是见了鬼了，我好想亲他。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头已经凑过去了。
我轻轻屏着呼吸，刚要碰到柳城南嘴角。
很尴尬，他醒了。
刚刚睡醒的眼里，还氤氲着些朦胧的湿气。
看到我后，眼里突然有了笑意。
我两近在咫尺，呼吸相对。
我一下从床上蹦到地上，手足无措，前言不搭后语：
“那什么，我在观察你的鼻毛长什么样子。。。”
柳城南没有答话，用手支撑起他的头，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赶忙背过身，拉开凳子，化掌为扇，不停给自己扇风，企图以此来化解我的尴尬。
我听到后面传来憋笑的声音，是柳城南。我顿时感觉脸上更加火辣了，语无伦次地说：
“那什么，今天天气有点热啊好像，哈哈...哈哈哈......”
少年调笑的脸，浮现在我眼前。
一回首，那些事情就仿佛发生在昨天一般鲜明。
门外一阵敲门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以为是我妈叫我去洗漱，开口道：
“进。”
门打开，却是柳城南，他长长的身影倚在门口：
“阿姨让我叫你去洗漱，你的下一个是我。”
“我妈呢？你怎么还不走？？”我从床上起身，望着他，疑惑地说。
柳城南在门口，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摊开双手：
“阿姨和叔叔收拾完，已经去睡了。她说我没有地方住，就让我在这儿住两天。我本来是拒绝的，奈何阿姨太热情我拦不住。”
我：？？？
你没地方住，你朋友圈发的照片我又不是看不见。
“你住这里，你女朋友怎么办？”我没有好气地说。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女朋友？你在意这个？”
我朝他笑笑：“没有，顺口说的！”
我绕开柳城南向房门外走去，很快洗漱完毕回到屋内。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吃饭，我都是在房内度过的，柳城南也没再找我。
周末下午，我告别我爸妈，坐着公交车回学校了。
回到寝室，我又躺在床上。
手机上顾君琛发来消息问我回学校没有，我看了消息，将手机丢在一边。
盯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后，打开相册，我找了张能够清晰看清两人脸的照片，并把照片发给顾君琛。
照片很有用，他没再发信息过来。
周一，早上一二节没有课，三四节课是我们的大课，也就是不同专业都可以选择的选修课。
我看到了顾君琛和他室友一起走进教室，我后脚走进教室，特地避开他。
为了离他远一点，我选择坐在我的三个室友中间。
室友们小声问我今天咋不跟小情人坐在一起？
我尴尬地笑了两声，表示还是跟亲爱的室友们关系更亲密，坐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室友们嗤笑，然后转头上课。
顾君琛坐在教室左边那一大组，上课时不停地往我这边望。
期间我们的眼神交汇过两次，一想到我被他戴了绿帽子，我就满肚子怨气，只想开口骂他。
但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现当代大学生，我决定保留大家的体面，转过头不再看他。
我不找人，人来找我。
放学后，在拥挤的楼梯口，顾君琛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绕开他，准备跟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
他跨身挡在我前面，眼睛直直盯着我，跟我说他有话要跟我说。
我不想跟他在人来人往中拉扯，于是跟着他走到教学楼的一个阁楼处。
这是这层楼的一小块空白区域，大家只会路过，没人会在这里停留。
“你要说什么？”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紫红的灌木，小得像一丛盛开的花。
“秋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他开口说了话。
我没有转身，只是呼了一口气，然后对他说道:
“顾君琛，你不必对我感到抱歉的。不是真的在一起，我们之前就说好的。”
是的，我和顾君琛并不是因为相互喜欢而在一起，而是一种合作关系。
早在柳城南要回B市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他要回来了。
为了让自己在柳城南面前显得不那么失败，我特地在他回来之前找了个男朋友。
而顾君琛告诉我，他正好也需要一个女朋友。
他有喜欢的女生，想引起她的注意，反感也好，醋意也好，他已经做了很多年备胎。
很蠢吧这样的理由。
但我们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在一起了。
不，不能称为在一起，我们只是一种临时同盟。
但他居然在还没追到人家女孩子的时候，亲了别的女生！
我转身对着顾君琛的头就是一个爆栗，
“你啊你啊！不是说好要引起人家女孩子注意的吗？你怎么又和别人亲在一起！”
让我在柳城南面前都不敢提起自己有男朋友！
顾君琛揉搓着自己的脑门，笑得仿佛地主家的傻儿子:
“情不自禁嘛情不自禁。”
我没好气的问他：“那你那个暗恋的女孩子还要不要了？不要说喜欢一个，转头又跟别人在一起，我李秋秋可没你这样的朋友！”
顾君琛刚要开口解释，楼道口居然又来了一个人。
是何媛媛。
她一来就亲昵地挽上了顾君琛的胳膊，然后对我露出挑衅的神色。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极大的冲击，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呛声道:
“何媛媛，你是不是对别人吃过的饭有什么特殊爱好啊？”
何媛媛除了名声不太好，长得真的好看，明艳且具有攻击性。
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竟然意外地般配。
何媛媛正想说些什么，但她拉着的顾君琛，此时正望着我，努力从何媛媛手里想抽出胳膊，有些焦急地说:
“秋秋，不关媛媛的事，这个事我能解释。”
何媛媛一看顾君琛要把胳膊抽出来，只顾死死抱住顾君琛的胳膊，竟然忘了反击我。
我不想再看，转头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你得了吧，你的解释也不该说给我听。”
看了顾君琛和何媛媛的一出戏，我饭也不想吃了，直接回到寝室。
下午没课，我又可以躺一下午。
我望着天花板，很快困意来袭。
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回到了几年前柳城南走的时候。
我刚高考完毕，喜讯还未来得及与他分享。
他便提出了分手。
我还没有感受到结束高考的快乐，就进入到了被分手的不愉快中。
我没挽留他，他也走得决绝。
我们在一起的事我爸妈并不知道，我不敢在他们面前露出太多难过的样子。
我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所以总在吃完饭后就进到房间，关上门。
我爸妈以为我是担心高考成绩，安慰了我几句后，便也没有多说。
后来的柳城南也没有再跟我联系，我们似乎对彼此来说变成了一个名字，又或是一个符号，默默躺在对方的列表里。
这些年，我努力抹掉柳城南在我生活里的影子。
偶尔会忍不住点开他的头像，看他的背景记录。
他没有动态，朋友圈的背景永远是一棵树。
这棵树我认识，就长在我家楼下。
每当春天来的时候，旧枝抽出新芽，就像一棵开满花的树。
而当我终于要在我的生活里逐渐忘了他的时候，他回来了。
轻而易举地，在我的心掀起惊涛骇浪。
而他则像一位赢了胜仗的将军。
「一坨狗屎：我们见个面吧，我有话对你说。」
我的思绪被拉扯回来，手心竟渗出点汗。
「好。」
「一坨狗屎：那六点，在老地方见。」
我有些心绪不宁，按出几行字又删掉。
我不是不想问他，当初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联系过我，现在又忽然回来。
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的情绪会不会在他看来，只是我们都还幼稚时候的玩笑罢了呢？
我终于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好。」
8.
下午六点，今年的雪已经连续下了许多天了。
我故意晚了十几分钟到‘老地方’。
空气里弥漫着白气，都是这家或那家摊位飘散出的食物的味道。
柳城南默默站在那里，美好得像是跟我所见的世界格格不入。
可他偏又与周遭的世界融入得极为恰当，我眼眶忽地有些发热。
他看到我，面带微笑地朝我走过来。
又极为自然地捻走我头上的雪花。
我吸了吸鼻子，把快要掉出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
他手里早已拎上了一杯热奶茶和一份土豆。
「阿一，我们聊聊？」
我点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奶茶，同他沿街漫步。
又漫步到了一处喷水的大象后边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条件反射般扭头看了看。
很好，我的“男朋友”又和别人亲上了。
顾君琛和何媛媛亲得忘我，我的奶茶停在嘴边，一时有些目瞪口呆。
柳城南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轻笑出声：
“阿一，男朋友？”
我本来想轻笑摆摆手表示否认，只是话还没说出口。
顾君琛见到我了，然后何媛媛也看到我了。
她把头埋在顾君琛的怀里，像只受惊的鸟。
顾君琛拉着她走到我面前，
“秋秋，我们分手吧。”
“我跟你说的人，是她。”
震惊我三百年，顾君琛说的人，原来是她啊！
我还嘴过别人坏话，我真是有罪。但是现在顾君琛说出分手，却让我在柳城南面前有点难堪。
一时间，我心里百感交集，说分手快乐不是，祝顾君琛和何媛媛百年好合也不是。
没想到这幅样子落在柳城南眼里，竟然是副受了情伤的样子。
顾君琛自顾自地拍着我肩膀：
“秋秋，你放心，虽然我有了媛媛，但除了她，咱两还是第一好。下次你见你的前男友，我随传随到！”
好兄弟，真够义气！
在我发呆的时候，柳城南拿掉了顾君琛搭在我肩膀上的手：
“前男友？是我么？”
“阿一？”
虽然天气很冷，但我这人一向靠脸皮发热…
如果天气再冷一些，或许可以看到我脸上冒出的白气。
顾君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柳城南。作为旧时盟友，仅靠我几个眼神他就懂了。
顾君琛光速拉着何媛媛离开。
这里就只剩下柳城南和我。
我慌乱地嘬着奶茶，却听见柳城南笑出了声：
“阿一，你真幼稚。”
我没想过我的反应会这样大。
我心中的悲愤，像是一株狂风暴雨中的小苗，霎时逆向疯长成大树。
“是，我是幼稚，所以这是你跟我分手的原因是么柳城南？”
“因为我幼稚，所以你有了女朋友还来招惹我是么？”
“还是因为我幼稚，所以你抛下我。现在来找我后，看到我的窘迫样子让你觉得很有趣是么柳城南？”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行为，在你眼里拙劣得可笑？”
被憋回眼眶的眼泪，此时连珠似地落下。
我倔强地望着柳城南，我太需要一个答案了。
回应我的，是他在雪中一声轻声的呢喃：
“阿一。”
他捧起我的脸，侧头吻了下来。
不是情窦初开时青涩的吻，似精心雕琢一件玉器，他的唇沿着我脸上泪痕往上，轻吻了我的眼眸。
其后落在了我的唇上，着急又克制。
我被他亲得发昏，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额头正抵在我的额上。
“阿一，我没有女朋友，那是姑姑家的妹妹。”
“你从来都很幼稚，可我偏爱你的幼稚。”
“阿一，我爱你。”
“嫁给我吧，我等你很久了。”
他说的每句话都极为认真，跟漫天大雪融在一起。
我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地喊着：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但我不能，我还有太多的话要让柳城南给我一个答案。
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
“我爸我妈知道你想拱他们家的白菜吗？”
他轻笑出声：“叔叔阿姨那边，我会去说的。”
他从胸口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是枚漂亮的钻戒，钻石周围镶嵌着满满三圈的蔚蓝色宝石。
远处跑来一个可爱精致的小男孩，他到我跟前时，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然后将一大捧玫瑰送到柳城南手里，埋怨地说：
“叔叔，以后别叫我做这种事了，这么大捧花也太重了！”
柳城南笑着摸摸他的头：
“胡说八道，叔叔我可就这一次。”
“等叔叔接了婶婶回家，就给你买一堆作业谢谢你。”
“才不要呢！”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就又跑回人群里。
周围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玫瑰花被送到了我手里。
“嫁给我吧，李秋秋。”
柳城南屈膝半跪在地上，眼神真挚。
我听话地伸出手去，他将戒指戴在我左手中指上，戒圈竟与我的手指完美地契合在一起，还带着些许柳城南胸口的余温。
“我愿意。”
一直以来，我等待的，不就是这样一句话么。
如果我们是走在一个圆上的两只蚂蚁，早晚也会相遇的，不是么？
9.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柳城南将他的围巾摊开折起围在李秋秋身上。
“我还是觉得这样贸然地答应你，太便宜你了柳城南。”
“不贸然了，我肖想你很多年了。”
柳城南作势向李秋秋的侧脸亲去，李秋秋连忙将他推开。
“等等，等等。那些爱情小说里是没有这么容易修成正果的，多多少少都要经历些曲折的！”
一个吻还是结实地落在了李秋秋的侧脸上。
“阿一你太幼稚了，你也知道那是爱情小说不是嘛？”
两人十指相扣，身影在雪中越来越小。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绵长，像漫天柔软的白絮，洋洋洒洒。
阿一，我从来都爱你。
只是有些曲折，你不必知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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