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站了半小时左右,没有一条鱼咬钩。将鱼竿给了边上看的人,起身去逛逛。
初冬季节,除了几朵零星的红蓼,没了花朵。堤岸边,柳枝儿倒是绿得鲜亮。钓鱼的人,一个个神情专注,双眼紧盯水面的浮子。有人说钓鱼最是对眼睛好。原来不信。这回以旁观者角度观察,信了。
田里的蔬菜,大多数被大棚盖住,看不出里面种了什么。在几个大棚边上,有一畦青菜,没遮没挡,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晨霜已经融去,有的叶稍挂着晶莹的水珠,有的叶片中间湿漉漉的还没有干透。霜化没了。霜的痕迹还在。
多少诗人歌咏着经霜的红叶,有没有诗人为小青菜留诗一首?没有。纵有一两首写蔬菜的诗,却以韭菜、豌豆为主。苏轼这首勉强算之,却写在寒食时的春天。“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这样的文字,与歌咏无关,聊慰饥肠而已。
扬州的小青菜,是扬州人每个冬天的最爱。进九以后尤甚。“三九天青菜赛狗肉”是老扬州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其实,不用等到三九天,霜打过的青春,已经很好吃了。露天长大的青菜,比大棚的培育,少了花一样的容颜,多了糯烂鲜香的滋味,少有机会吃得到。
顺着这畦青菜地一直往前走。菜是撒籽长的,没有移栽。少了整齐列队的观感,多了挨挨挤挤得亲昵。主人家吃菜,没有间摘,而是想到那里,就在那里铲掉几棵。想来先被铲掉的青菜,便是那“出头的椽子”,“行出于众,人必毁之”。
那边一片,毛茸茸伸出小脑袋的,是什么东东?怎么如此眼熟?赶紧几步过去,惊呆了。竟然是将要开花的荠菜。“三月三,荠菜花开晒牡丹”。怎么在寒冬将临的时节,荠菜开花?说来也是,今年这忽冷忽热的天气,让很多植物迷糊了。
那天在荷花池公园东门,看到那棵大琼花树上,挂满了将要盛开的花蕊。在运河边看到几棵紫荆树更是夸张。紫荆树上满满是椭圆的叶子。春天的花凋落后,秋天的荚密密排着。然而,盛开的紫荆花,诡异地与叶、果同在一个枝条。通常紫荆树开花时,一片叶子都没。看到这三代同堂的花的景象,有点浑身发冷。
小小的荠菜,乱了也正常。那边厢,一个大嫂蹲在田里忙活些什么。原来,她在摘青蒜苗。这时候的青蒜苗,绝对的时鲜菜。溜达过去问她,青蒜苗干什么用,她说用来做炒鸡蛋。她补充了一句说:用这个青蒜炒我们自家养的炒鸡蛋,香得不得了。又问她:如果在这儿吃饭,那边田里的青菜有吗?回说:你点就有。
就这儿吃午饭。也不用看菜单,随便配吧。尽可能用自家栽种与养殖的食材就好。心里默念着老李的诗:“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这辈子不会喝酒,多少有些遗憾。既找不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苍凉,也无法体会“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旷达。“一樽还酹江月”的物我两忘,也做不到。
不会喝酒的好处,同样不少。在别人呼儿将出“喝美酒”的时候,能细细品尝美味的精髓,能品味食材本身的特点。这不,一碗红烧走地大公鸡上桌后,引发阵阵叫声。农家的大碗满满一碗。以为下面衬了什么蔬菜。一筷子翻下去,既没有土豆也没有豆制品。纯纯的一碗鸡。
夹一块过来细品,鲜嫩密实的肉质,一点不柴,也没有养殖鸡场里出来的腥膻气味,太好吃了。大家你一块我一块,纷纷将目标对准这碗鸡。一圈转下来,愣是没吃掉三分之一。“丰年留客足鸡豚”,好像很贴切耶。
一碗衬了大汤菜的斩肉,是这个季节扬州人餐桌上少不了的应季菜。这盆菜上桌后,不为了其它,就为和自家做的对比。夹一个肉圆,夹一筷青菜。先看肉圆够不够嫩。扬州人的斩肉,嫩是一大特点。再吃青菜,够不够鲜。青菜与肉放一起,肉中有了菜的清香。菜里饱含了肉的油嫩。
不过,本人自己不喜欢吃大汤菜。杆儿太长的汤菜,除了偶尔剁碎腌点菜鹾炒肉丝,基本不进家门。同桌有甚喜者,连连夸赞。
终于,那盘青蒜苗炒炒鸡蛋上来了。虽然来得迟了些,已是尾声,依旧获得一致的夸赞。老话说:少吃多滋味,多吃没滋味。打住了。
声明:易商讯尊重创作版权。本文信息搜集、整理自互联网,若有来源标记错误或侵犯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将及时纠正并删除相关讯息,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