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郑州,街上依然灯光闪烁。
凌晨的出租车到了交接班时,多会选择在一些经营到深夜的餐馆,吃碗面条。
无论是回家休息,还是开始工作,在这样一个冬夜,司机们趁着上下班吃碗面条,都会觉得肚里踏实,浑身暖。
吃完后,一抹嘴,一踩油门,向明天的美好生活飞奔去也。
今年,很多杂面条店忽然在郑州火爆起来,似乎一夜之间,齐刷刷冒出了很多。
楼下,距离火车站不远的张大力杂面条,便成了午夜出租车司机换班的好去之处之一。
有天深夜,写完稿,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于是来到张大力杂面条店,点了一碗。
端着海海漫漫的一碗杂面条,尝一口,忽然想念起胖婶的杂面条来。
1
五岁那年,有天中午吃完饭,我去找隔壁的小胖玩。
敲了几下门,胖婶来开,只见她一手端着一个大碗,一只手扶在门柄上,笑眯眯地说:“来找小胖玩呀。”
我点点头。
小胖正坐在自己的小桌前,奋力往嘴里扒饭,见我来,含糊不清地说:“你等我一会儿。”
胖婶问我:“你吃饭没有?”
我说吃了,然后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小胖面前。
小胖碗里的饭,有点黑乎乎,像面条,但又和我吃的汤清水利的面条不太一样。
小胖很快吃了一碗,将空碗伸向胖婶:“妈,我还要。”
胖婶放下手中的碗,去给小胖盛;端来时,一股香气直冲我鼻子里钻。
我很好奇,就问:“胖婶,你们吃的啥?”
胖婶有点惊讶,但随即说:“杂面条呀,我们吃的是杂面条,你要不要尝尝?”
我转头看小胖,小胖说:“很好吃的!”
我向胖婶点点头,说:“我想吃。”
胖婶显得很高兴,慌忙跑去厨房给我盛,出来时,手里还端了一小碟腌糖蒜。
杂面条其实不是黑色,只是略微发褐色,看起来很浓稠,上面撒一小撮香菜,淋了几滴香油。
我端起碗,学着小胖的样子,往嘴里扒。
豆香味儿浓郁得不得了,面汤也稠,香油的味道尤为明显,面条有些粗糙,滑过喉咙时,像轻纱拂过,好奇妙。
不知不觉中,我竟吃了一碗,虽然没有小胖的碗大,可……我已经吃过饭了啊!
后来,只要胖婶做杂面条,她就会打发小胖给我送一碗来,即便是我们正吃饭,看到杂面条,我仍会弃自己碗里的饭不顾,先吃杂面条。
再后来,我们搬了家,就没有再吃过胖婶的杂面条。
2
直到去年,我回到镇子上,又见到了小胖;彼时,小胖的儿子小小胖已经三岁了。
小胖这些年一直在广东工作,很少回来。
儿时的玩伴再相见,却没有一点隔阂,说起童年趣事,仍历历在目,恍然如昨。
到了中午,小胖提议去饭店撮一顿,我想了想,说,还是想吃胖婶的杂面条。
小胖闻言,一拍大腿,说:“正解!”
胖婶见了我,一如从前般热情亲切,说起杂面条,胖婶挺有感触:“我小时候家里穷,吃不上好面,就掺些豆面做面条……就算是这样,偶尔能吃上一回杂面条,就不得了了!后来,和小胖爸结婚,手头有了钱,还是想吃这口,现在,你瞧,我家儿媳妇和孙子也都喜欢吃这个了,嘿!”
胖婶的杂面条很快端上来了。
除了杂面条,还有一些卤猪手、凤爪、腌萝卜丝、糖蒜什么的,个个小碟装,精致得很。
胖婶一边给大家盛,一边说:“杂面条最宜放香菜和香油,可惜,现在的香菜都是大棚种的,没有香菜味儿,我只好在后院散点种子,自己种了些;现在的香油也不行,放时间长有沉淀不说,一遇热就不香了,我让小胖爸去买好香油,找了好几家都不中意,直到用了天然小磨香油,才做出以前的味道。”
我一口气吃了两大碗才罢休。
原来,味觉真的有记忆。
3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餐馆里。
我突发奇想,是不是那一代人的情怀都一样?否则,口味怎会如此相似?
看到食客们心满意足地离开,我又想到胖婶。
她肯定也会在这样的一个冬夜,给自家晚归的男人或儿子,做上一碗杂面条,看着他们一口口吃完、舒服暖和地睡下,才安下心来。
如此冬夜,吃一碗杂面条,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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