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地处江南水乡,自古以来就是以荷花为伴,古有芙蓉城一说,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水芙蓉则更成为了江阴的市花,而水芙蓉恰恰就是荷花。几百年前,江阴还有最大的芙蓉湖存在,直到明朝芙蓉湖才因为长江中江封堵改道,逐渐淤塞而成为江阴的低田,消失在月城桐岐一带,所以,荷自然就成了古往今来江南人的宝贝,而荷叶作为菜肴配料,江阴也是自古就有,并诞生了许多以荷叶命名的的名菜,如荷叶鸡、荷香鸭、荷香鳗鱼、荷香蒸排骨、荷香粉蒸肉等等,其中的荷叶饭也因此成为江阴地方一道独特的名点菜肴。
少年时,父亲在秋天曾做过荷叶饭,那时节,荷叶早就枯萎,但父亲自已有办法搞到荷叶,其实,那时我在家里的小厨柜上面,发现过一包纸,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直到父亲做荷叶饭了,才知道这东西是晒干的荷叶,据说还是从苏州大师傅那里学来的。荷叶放木盆里浸泡,原本折叠好的荷叶才不至于碎了,几个小时以后,铺成开来居然是像模像样的荷叶了,只不过色泽没有绿色而已。
放下荷叶说荷叶饭的制作,我记不得是父亲招待什么客人了,反正买了新鲜的虾回家,一个人挤虾仁,虾本来就不大,挤出来灰青色一小堆,虾壳是不舍得扔的,放铁锅里加油一炒,加上水煮一会,半碗通红的虾壳汤完成了,那时一会烧荷叶饭的配料,至于青豌豆、胡萝卜、火腿肉、香菇、笋什么的搭配也在父亲的刀功下面,不一会就都完成了,当然,此前,饭锅上的米饭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米饭肯定比平时少放水,所以煮出来的饭仿佛一锅籼米饭,一粒是一粒的硬朗。所有的准备好了,开油锅,加上几调羹猪油,所有的配料快速的翻炒完成盛出来备用,再加猪油,就把比较硬的米饭放进去又是翻炒得米饭发散,加入所有配料进去翻炒,大有点后来吃过的扬州炒饭,
此时,刚刚备好了虾壳汤浇上,翻炒几下,这才进入到荷叶饭的关键,浸透的荷叶打开,比最大的“洋锅子”的围圆都大,铺成在桌子上,炒好的一大汤碗的炒饭倒入荷叶里,然后迅速包起来,因为城里没有稻草,所以临时用细麻绳一绑,拎起来放入准备好的蒸锅隔水蒸了大概五六分钟,此前,客人已经上桌吃饭喝酒了好一会,待到所谓的酒过三巡,热气腾腾的荷叶饭用最大的盆子盛上来了,在一阵惊叹声里,热哱落落的荷叶打开了,这时,一股荷叶独有的清香裹挟着里面鲜香扑鼻的米饭终于展现在大家面前,真正的荷叶饭真谛就是在这一阵热气腾腾的雾气里,在这浓香扑鼻的味道里,在筷箸上下齐飞的动作里,在惊叹夸赞的声音里了。
每每此时父亲就会得意的说:这饭可是皇帝御用的哦!想当年朱元璋做了皇帝,他的同乡、驻守江阴的后来被封为“江阴侯”、“靖海侯”的吴良、吴桢兄弟,专门邀请朱元璋视察江阴,自然少不了江阴的美味佳肴名点小吃,这极具江阴特色的荷叶饭可是江阴父老推荐的最佳名点。当然荷叶饭的出典可能来自于更早时期的江阴乡间,因为遍地是菱藕到处稻谷香的江南大地,这样的食材实在是信手拈来举手之劳,只是江阴的厨师们,把这样的食材与江南的精致、江南的婉约柔美、江南的细腻淡雅融合到了最佳的地步,才有了荷叶饭这样的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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