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赵 伟
咸鱼饼子。最草根，最劳苦大众，最接山海地气。
众咸鱼中，与玉米饼子最搭的是鲐鲅鱼。腌渍鲐鲅鱼方法如下：从鱼头处下刀，贴脊骨将鱼片开，除鳃及内脏，鱼摊展如册页，撒一层粗盐，码一层鱼片，叠压瓮中。
盐渍至下汤，务必腌透。待肉质微露桃红，挂起日晒，风干于风中。
烀饼子，烧柴草，拉风箱，曾是艰苦岁月的烟火日常。
玉米饼子，碴子太细，没嚼头；太粗了，又拉嗓子。不粗不细的粒颗度，才松软适口。
用温水和玉米糊，不稀不厚，锅开鼎沸，搓握面糊成团，在蒸气中往大锅沿一拍，不滑不溜，一掌定乾坤，定饼成形，最考验主妇的技术。
篦子上坐上腌鱼，伴鱼酱、海兔酱亦美，或萝卜碱炖干鱼，最惬意是一锅杂鱼。
烀饼子，那柔软绵香的锅镬气弥漫进海岛深远的记忆。
铲饼子出锅，贴锅一面锅巴焦黄，最为酥香。若饼子好吃，再加适量豆面，暄腾本味，馒头都不换。
咸鱼一般随锅蒸，如果再奢侈一点，可用油煎，煎得略带酥焦。咬一口鱼，咸鲜；啃一口饼子，喷香，带给你极踏实的饱腹感。
没挨过饿的人不知道大饼之美，没吃过苦的人不知咸鱼饼子的诱惑。
咸鱼饼子可登大雅之堂。置之于珍馐美味之侧，一圈圆薄的玉米饼围绕中心的咸鱼块。作为大鱼大肉的调剂，咸鱼饼子精致化了，但同时也边缘化了。丧失了乡土精神，沦为一种可有可无的陪衬。
挺奇怪，长岛没有摆摊卖咸鱼饼子的，烟台每逢赶集都能碰上。烟台馥郁小区在塔山东北，黄务市场在塔山西南，都有饼子钉子户，与煎咸鱼搭配卖。鱼的品种还不少呢，有咸鲐鲅鱼、比目鱼、黄花鱼、咸带鱼……鱼三十元一斤，饼子二元一个。
鱼煎得两面金黄，饼子底面焦香，外加芹菜叶的菜饼子。就着咸鱼啃饼子，这份古老而质朴的快餐，立等可取，垫饥美味，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均好吃这口，所以生意挺红火。
这足令人欣慰。窃以为咸鱼饼子不仅是食物，而且是意象。只要咸鱼饼子还有市场，那就表明山海的联盟还在，执守清贫的乡土风味生生不息，薪火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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