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前最后的瘦身：多家教育上市公司“1元”转让学科类培训业务
教育上市公司正在对义务教育学科类校外培训进行最后的清理，从而重组架构，发力转型。
近日，勤上股份、卓越教育集团、51Talk纷纷宣布，以1元或1美元价格转让旗下学科类培训资产。
“双减”政策要求，学科类培训机构一律不得上市融资，严禁资本化运作。
一名剥离了学科类培训资产的上市公司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公司业务需要转型，如果不剥离不合规业务，新业务难以开展融资。”
剥离原有业务后，这些上市公司的新业务明确了素质教育、职业教育、课后托管、海外业务等方向。不过，原有学科类培训业务要么是曾经高价收购，要么尚能盈利，1元转让受到公平性质疑。
要么“1元”转让要么关停
A股上市的勤上股份最早提出1元转让。3月14日公告称，将旗下广州龙文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州龙文”)100%股权、北京龙文云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北京龙文云”)99%股权以1元对价转让。
勤上股份是一家“半导体照明+教育培训”双主业公司，2016年以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作价20亿元购买取得广州龙文100%股权。
消息一出，勤上股份3月15日就收到了深交所关注函，被要求对本次交易大幅折价的原因及合理性等作出解释。
事实上，广州龙文发展一直未达预期，近年亏损严重。公告显示，被收购后，2015-2018年的预期净利润约5.64亿元，但只完成2.95亿元。2019-2021年，净亏损合计1.49亿元。经审计，两家出售标的净资产已超过-1亿元。
3月30日，港股上市公司卓越教育集团公告称，以1元转让旗下22家培训业务子公司。卓越教育集团是华南地区一家头部K12校外培训机构。
财报显示，出售标的2021年收入3.38亿元，净亏损6790万元。截至2021年12月31日的净资产为4.21亿元。但经第三方评估后，其100%股权的公允价值为0元。
3月29日，美股上市公司51Talk宣布，收到来自董事长兼CEO黄佳佳的非约束性建议书，提议1美元收购该公司在中国大陆的所有业务(包括所有相关的负债和资产)。51Talk是一家在线英语教育公司，其主营的青少年在线外教英语业务已经关闭，国内仍有AI启蒙课和成人英语业务。
值得注意的是，51Talk已连续几个季度盈利。3月24日发布的财报显示，2021年净利润1.06亿元。
截至2021年12月31日，51Talk的现金及等价物共9.93亿元，但合并流动负债9.44亿元，公司还有17.67亿元学生预付款尚未交付课程。据报道，定价为1美元，是因为其认为目标公司的价值与现有的总负债和义务相当。
三起“1元”转让的收购方，均为上市公司体系内人员。
51Talk的收购提出方为其创始人黄佳佳。卓越教育集团的收购方为霍尔果斯乐学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启信宝显示，其实控人为卓越教育集团董事长唐俊京。龙文教育的收购方为珠海惠卓企业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今年2月21日刚刚成立，出资者为龙文教育的核心管理层。
除了“1元”转让，有的上市公司选择直接关停。3月30日，大山教育(HK:09986)发布2021年度业绩。这是一家总部位于河南郑州的K12校外培训机构。
公告称，自2021年8月起，已清盘义务教育阶段的语文、数学、英语等学科类校外培训业务，并关闭大部分自营教学中心。
同一天发布2021年度业绩的思考乐教育(HK:01769)则称，关闭了一些关键业绩指标未达预期的学习中心。思考乐教育是一个大湾区头部K12校外培训品牌。
老业务和新业务的前景
转让是为了转型。
一方面，学科类培训业务已没有发展空间，另一方面，旧业务与新业务交织，也影响新业务的成长。
一名剥离了学科类培训资产的上市公司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公司业务需要转型，如果不剥离不合规业务，新业务难以开展融资。”
他介绍，公司针对新业务已经接洽了多位潜在投资人，但普遍要求投资款不能用于原有业务。
目前，这些上市公司的转型方向已经明确，可以归纳为K12相关教育业务、职业教育和海外业务。
K12相关教育业务可以分为素质教育、课后托管、复读补习等，针对的是原有的K12用户群体。
在素质教育方面，卓越教育集团开设了卓越编程、趣味围棋、思考星球、粤语文化、口才训练、专注力提升、卓越写字、向世界说中国故事等八类课程，并以“素质教育+社区”模式开设嘀嗒成长中心；大山教育设立并开始运营7间体育培训中心，舞蹈、艺术及编程等课外课程正处于前期准备阶段；思考乐教育推出了科学素养、乐爱国学、逻辑思维训练、妙维国际素养等课程。
素质教育是一个成熟赛道，一些公司已经初步看到了转型效果。2021年，思考乐教育的素质教育课程收入1.96亿元，同比增长1912.7%；卓越教育集团的素质教育课程收入7396万元，同比增长43.5%。
不过，有业内人士认为，素质教育的高增长部分来自于学科类课程的已付学费，课耗结束之后，还能否保持高速增长，依赖于能否提供优质的课程。
在课后托管方面，思考乐教育公告称，由专业的师资团队为学生提供优质的课后托管服务；卓越教育集团则搭建自主学习空间，为学生提供学习系统或学习资料。
一家大型教育机构相关负责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该机构也在研发自学产品，但迟迟没有推出，“目前最大的顾虑是会不会被监管部门认定为打擦边球”。
卓越教育集团推出了面向中考高考复读的全日制备考项目。由于复读生已经从初中、高中毕业，他们的身份与学生不同，广东省已经发文可以给中高考复读辅导机构单独颁发办学许可证。
由于资源禀赋不同，这些教育上市公司转型职业教育时，均选择收购专业机构或与职业院校合作。
51Talk将已有业务出海，在2021年第四季度，境外业务净现金收入达到290万美元，预计今年第一季度现金收入在440万-460万美元之间。
值得注意的是，转让之后的学科类培训业务如何处置。上述某上市公司人士表示，如果无法转型，恐难以避免再次出售或关停。
学科类校外培训收费实行政府指导价管理，勤上股份在回复关注函的公告中称，根据各城市指导价的收费水平，公司难以在该指导价收费水平下维持营亏平衡。
不过，学科类培训也有转型空间。近期，多所公办学校为课后服务购买了学科类校外培训服务，单个标的规模达数百万元。
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周洪宇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这种“官方补课”可以有效满足学生的多样化需求，低价、高效优质地补差、培优。
“如果学校在提供学科类培训时能够面向全体学生，由学生根据自身情况自主选择，就能够保证教育的机会公平和过程公平。”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