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产业链调整虚实分化
关晋勇
当前，全球产业链格局面临着自工业革命以来最深刻的变革。保护主义和民粹主义孵化出来的部分发达国家政客，希望通过制造贸易摩擦来重新塑造一个于己有利的全球产业链格局，而新冠肺炎疫情似乎提升了加速调整产业链的迫切性，但却在短期内延缓了实体经济产业链调整的步伐，并且，货币政策转向紧缩后可能很难为实体经济产业链调整提供充足资金，反倒是疫情下的新生活与工作模式为虚拟经济产业链提供了新天地。
自工业革命以来，贸易的跨境流动、资本的往来穿梭、信息的快速传递，建起了遍布全球的产业链。提供原材料的大宗商品生产国、负责加工生产的制造业国家，以及拥有最终基础货币印刷权的消费国，依靠这张由产业链组建的“网”工作和生活。随着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那些占据高端的发达国家发现旧产业链对他们不那么有利了，一些政客就借着保守主义和民粹主义的风潮，打算重组全球产业链，继续过原来的好日子。
恰逢此时，新冠肺炎疫情横扫世界，关键产业链安全问题凸显，颇有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的意思。疫情只是加剧了重组产业链的压力，接二连三的停工却降低了近期产业链重组的可能性。而且，一系列现实问题已经成为实体经济产业链重组的阻力。
首先，作为始作俑者的美国政府可能还没有想清楚如何整体规划、怎么分期操作。截至目前，特朗普政府和拜登政府做的仅仅是完善国内产业链，在能源、网络技术、半导体、消息信基础设施和关键原材料等众多领域防止对手获得资源，并没有大规模转移产业链。英美法系是判例法，他们的思维方式并不是首先建立一个详细的框架再逐一填空，因此美国所谓的重建产业链布局将会是零敲碎打的模式——一点点铺开，而不是一蹴而就。
其次，华尔街的想法和华盛顿不一样。疫情导致企业现金流极其紧张，制造企业很难依靠自身的力量投资重建工厂，政府的资助也是杯水车薪，资本市场会因为企业盈利减少不愿贷款。产业链重组不是搬迁一两家企业，而是整个产业集群大搬家。与产业链重建配套的基础设施和劳动力配置在一二十年内很难迅速配齐。最关键的是，当一个经济体步入食利模式，靠印钞票就能过上好日子，很大程度上不会愿意再去费功夫建设产业集群了。
再次，货币政策走势可能不支持。依照惯例，每一次全球化都伴随货币扩张，每一次去全球化进程都因货币收缩而加速。如果将华盛顿挑起贸易摩擦视作去全球化的号角，那么在去全球化的过程中，货币收缩后重组产业链的资金来源很成问题。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近期表示考虑春天就要开始加息，这意味着资金会减少，也会越来越贵，重建实体经济产业链的巨额资金到哪里去找？
事实上，实体经济产业链重组很难遍及每个行业，部分调整倒是有可能，但那也是在今后相当长的阶段内逐步推进。
但是，劳民伤财的实体经济产业链重组一时半会儿动不得，虚拟经济产业链的“宏伟蓝图”却已经铺就。扎克伯格在进军数字货币之后，率先宣布迈向元宇宙。在这个通过数字技术构建起来的、与现实世界平行的虚拟世界里，元宇宙吸纳了信息革命、互联网革命、人工智能革命的最新成果，已经被投资界认为是前景十分广阔的赛道，未来将是数字经济创新和产业链延伸的新高地。
当元宇宙里的房价已经比纽约曼哈顿还贵时，学究们应该醒悟过来，资本根本不纠结于实体经济产业链的重组如何展开，它已经“避实就虚”，在虚拟经济产业链上展翅翱翔。面对一个未知的元宇宙，虚拟经济产业链事实上闯入了一个充满希望而又遍布威胁的新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