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红星新闻报道,半个月前(12月21日) 43岁的饿了么骑手韩某伟,通过“蜂鸟众包”APP接单并配送了33单外卖后,在第34单外卖配送途中倒地死亡。警方在接到报案后赶至现场,经过现场勘察和尸体检验,发现韩某伟死亡,并得出其死亡不属于刑事案件,系猝死的结论。
报道称,其家属在追究其工伤保险责任由谁承担时,被饿了么告知,韩某伟与平台并无任何关系,平台出于人道主义,愿给家属提供2000元,其他则以保险公司理赔为主。在此之前,韩某伟还为自己在太平洋保险(601601)投保了一份 1.06 元的旅行人身意外伤害险,但韩某伟之弟称,"保险那边我们也申请了,猝死只获赔3万元。"
韩某伟的妻子王某告诉记者,她与系山西洪洞人,2020年2月来到北京谋生。因家中有务农的双亲和2个正在上学的孩子需要养活,他们不得不选择耗体力的高工资职业。“我们没做过全面的体检,但去年 3 月选择做外卖员时,他有专门去办理过健康证,都是符合标准的。”
百科资料显示,“蜂鸟众包”APP是饿了么旗下配送服务品牌。根据介绍,蜂鸟众包APP打造全民配送概念,人人都可成为骑士,通过软件获取周边商家订单,实现抢单、取餐、送餐赚钱。蜂鸟即配(蜂鸟众包APP)官网披露,平台日均配送450万单,合作商家350万家,骑手人数300万人。
饿了么由张旭豪2008年在上海创立,2011-2018年,饿了么先后完成数轮融资,累计融资金额近30亿美元。主要投资方包括金沙江创投、红杉资本、大众点评、中信产业基金、滴滴出行,以及蚂蚁金服、阿里巴巴等。2018年4月,阿里巴巴、蚂蚁金服与饿了么联合宣布,阿里巴巴已经签订收购协议,将联合蚂蚁金服以95亿美元对饿了么完成全资收购。
被拼命算计的骑手
开甲财经注意到,蜂鸟众包APP公布的《蜂鸟众包用户协议》特别提示,您(骑手)与蜂鸟众包不存在任何形式的劳动/雇佣关系。
这样一来,即便蜂鸟众包明知骑手是高危工作,但因双方不存在雇佣关系,自然也无需为其缴纳五险一金。
不仅如此,蜂鸟众包一边拼命算计为其卖命的骑手,一边还想从骑手身上榨取最后一滴血。蜂鸟众包APP首页推荐的实用工具中,金融服务包括网商银行和万达普惠贷款,年利率最高分别为21.6%、36%。
每天3元购买的保险去哪儿了?
开甲财经下载并注册蜂鸟众包APP发现,饿了么会强制骑手每天购买3元保险。根据蜂鸟众包客服给出的统一回复:只要骑手接单,平台就会每天扣3元服务费,用于购买保险并生成保单号,新用户平台会免费为其购买7天保险。
如果没有意外,韩某伟12月21日也一定被扣3元用于购买保险。然而,红星新闻报道的韩某伟自费购买的1.06元太平洋(601099,股吧)保险与饿了么每天扣除3元为其投保的保险是同一个保险吗?如果是同一个保险,为何3元年保险变成了1.06元;如果不是同一个保险,饿了么扣除的3元保险为何不向韩某伟履行赔偿责任?
对此,有网友在红星新闻的报道下发评论称,3元保险变成1.06元,一定是中介赚了保费差价。但另一个网友则表示,(饿了么)骑手每天3元保险只赔第三方不赔自己。
到底是哪种情况?
开甲财经注意到,2019年4月,有网友在百度贴吧【饿了么骑手吧】发帖反馈,我每月交120元的保险,每天4元,但饿了么给我买的是每月33元的保险,每天只有1.1元左右,出了事故才发现我交的保费被饿了么赚走。
根据该网友贴出的截图显示,代理商为其购买的保险为国泰财险个人意外险,有效期为1个月(2019年4月19日10:26至2019年5月18日23:59)。保险范围涵盖意外身故、伤残;意外医疗;个人责任;自费药报销。
保单详情显示,该保险责任主要涵盖第三者责任险、骑手误工费、骑手营养费+误工费。其中,骑手误工费和骑手营养费+误工费保额分别为150元/天、50元/天,第三者责任险分为20万保额和40万保额,两个版本保费分别为33元/月(2.2元/天)、65元/月。
根据百度贴吧网友发帖反馈,蜂鸟众包APP每天扣骑手3元保费,如果骑手每天接单,一个月将被扣除90元,但平台最终为其投保的保险只需要2.2元/天。据此计算,蜂鸟众包存在每天赚骑手0.8元保费差价的可能。
无解的外卖系统?
事实上,类似韩某伟这样的骑手送餐途中猝死的事件还有多起,且多数因与平台无劳动关系而未获得赔偿。骑手为何容易发生猝死?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被困在系统里的外卖骑手,为了跑的单越多,准时率越高,长时间处于疲劳和紧张状态,而这种情况很容易发生猝死。
2020年9月,《人物》杂志撰写的文章《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刷屏社交网络。
文章指出,2017年上半年,上海市公安局交警总队数据显示,在上海,平均每2.5天就有1名外卖骑手伤亡。同年,深圳3个月内外卖骑手伤亡12人。2018年,成都交警7个月间查处骑手违法近万次,事故196件,伤亡155人次,平均每天就有1个骑手因违法伤亡。
让骑手需要“跑的更多和更快”的原因,还有系统为骑手设置的积分等级体系,骑手跑的单越多,准时率越高,等级越高,奖励也会随之变多。为了维持等级,骑手需要不断提速和增加单量。在外卖系统的算法与数据驱动下,外卖骑手疲于奔命,导致他们违反交规、与死神赛跑,外卖员成了高危职业。
针对上述报道,饿了么在微信、微博上发布《你愿意多给我5分钟吗?》,称饿了么将尽快发布新功能:在结算付款的时候增加一个"我愿意多等5分钟/10分钟"的小按钮。对此,有网友称,该声明将企业和平台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反而是将消费者道德绑架。
韩某伟倒在送外卖的路上足以说明,饿了么“多给5分钟”什么也没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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