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来源:IT桔子 注:有大量投资没有具体数额,未统计在内 光子星球了解到,转入硬科技的投资机构都由专业背景的人组成。硬科技本身门槛就高,有中科系、清华计算机系或者海外巨头履历的人,依靠人脉更容易接触到早期项目。 “中科院出来搞投资的人多,聚会时的确会交流投了哪些项目”,一位不具名人士透露,“不是说中科系出来的就得投中科系,只能说人多,覆盖的领域最全罢了”。 赵占祥表示,硬科技当前的投资逻辑是国产化市场规模决定估值,而团队情况决定了投与不投,所以如果投资人有相关人脉资源,更容易背调。 目前这些投资硬核科技的投资人,大多都集中在看突破“卡脖子”关键技术的企业——也就是所谓的国产化、国产替代、或者叫信创,大概可以分为基础软件、和基础硬件两大块。 光子星球根据第三方研究机构塔坚的信创产业链全景图,补充完善了相关企业。
图示:信创产业图 投资圈为“芯”发烧,头部机构持续加持基础硬件企业 在上面的图谱中,基础硬件已经在过去几年出现了很多年轻的独角兽。在这其中,GPU可能是整个产业链中最受关注的领域了。 摩尔线程成立100天累计融资数十亿,壁仞科技成立18个月总计融资超47亿,成立才一年的沐曦集成电路,8月又获得10亿元A轮融资…… 因为技术壁垒太高,这条产业链中越往上游走,相应标的就越少,融资金额越大。比如中科聚源、深创投、招商创投等,多年以来持续投资,可他们发现2019年以来,涌入了不少新机构后,想要以小博大越来越难。 “架不住红杉、高瓴去抬价,他们真的很烦”,某国资背景投资机构经理鲜于成抱怨称自己有一个项目,“之前只有四五十亿估值,它们一过来,就搞到一两百亿”。他同时指出,当下以人民币投资为主,但有一些是美元可以投进来的,而一些中间地带,如果还带了点消费色彩的项目,估值会很离谱。 他记得早前见一家初创企业老板,谈好了估值,打算下周见面详谈,一周之后估值就涨了,事后新闻出来才知道是某家大机构介入抬了价。 “2019年以前我们看这些项目的时候,基本上估值都十个亿以内”,鲜于成发现,现在看的项目基本上没有三十亿以内估值,大多数都是五六十亿、一两百亿,“项目其实还是之前那个项目,唯一变化就是有头部投资机构进去了”。 赵占祥表示,2019年以来,企业估值水涨船高。“芯片肯定是最火的,云岫入局早,所以才幸运地拿到了一些项目”。据他观察小一点的机构根本投不进去那些初创芯片企业。
头部机构介入之后,还会继续参与后续融资活动,进一步压缩了中小机构的空间。比如红杉资本、五源资本、闻名投资三家给摩尔线程的天使轮投了数千万人民币;三个多月后的Pre-A轮中,不仅有上述三家,还包括GGV、字节、招商创投、深创投等十余家机构,融资规模飙升至数十亿。 据了解,持续跟投很普遍,行业本身需要持续投入是一方面,何况决策成本高,机构花功课做背调,一旦出手,后续基本上都会跟投,以确保持有股份不被稀释。 光子星球与多位业内人士沟通中发现,头部投资机构“赛道式”投资让一些体量不大的机构选择抱团,“能投多少算多少”。可投标的有限,机构抱团,从而引发项目争夺战,对于中小投资机构来说慢慢变得吃力,“除非能找到早期项目,否则只能跟着大机构走”。 赵占祥所在的云岫资本深度参与了许多硬科技企业的投融资服务。他以芯片设计为例,给予这些企业高估值的原因有二,“启动资金大,而且需要持续性投入,所以企业想多融一些”。同时投资机构也乐见其成,“一开始融资多,估值高,会产生‘虹吸效应’,后续融资反倒更容易”。 张娟在一家芯片企业工作,她告诉光子星球,企业的成本主要来自研发,“大概占到整体成本的60%以上,像我们团队现在500人,还有很大人才缺口,未来成本还会上升”。企业寻求高估值实际上是希望多融一些资金,为后续引进人才打一些提前量。 当被问及如何给企业估值时,不同机构依据各不相同,有些看重潜在国产替代市场的价值,有些看重团队与创业者,还有一些则综合业内观点。 很多投资机构倾向于对标同行的巨头。例如GPU会参考英伟达与AMD;做数据库的企业往往会以甲骨文作为参考;在一份关于PC端操作系统的研报中,微软与苹果成了机构评估中国软件与诚迈科技(统信)的天花板。 这套估值体系虽然存在一定程度高估,但有投资人解释道,国内市场巨大,完全可能在某些硬科技领域诞生一两家千亿级巨头,再看看眼下估值不过一两百亿其实并不算高。 “缺芯”也不能“少魂”,基础软件即将爆发 芯片已经热了两年多,今年开始基础软件也已经开始逐步升温。基础软件包括:操作系统、数据库、办公软件等。 数据库其实在今年以来一直比较火。除了国产替代的风潮之外,也要感谢去年刚上市的新型数据库产品——美国的Snowflake。就拿刚刚完成新一轮融资的数据库企业PingCAP为例,他们的对标就是中国的Snowflake。7月由红杉资本领投的新一轮融资中,估值达到30亿美元(180亿元),有业内人士质疑估值过高。然而根据艾瑞预计,国内CAGR约为15.6%,市场规模超500亿元人民币,这么看来确实不贵。 而办公软件方面,除了大家熟悉的替代微软office的WPS和永中之外,很多细分领域今年也完成了不少的融资。比如芯片设计软件EDA的几家企业,还有3年估值翻了100多倍的中望CAD(从2018年3亿人民币估值没人投资,到如今300亿估值)等。 移动端方面,一家中关村的创业企业JingOS(鲸鲮科技)已经投入多年。他们的理念是做“消费级的国产替代产品”。移动操作系统本来就是一个很高技术难度的事情,再基于国产化硬件来做“消费级水准”则更加挑战。要知道,消费级平板ARM芯片几乎全是Android设计,厂商不提供Linux硬件驱动,选择这条路几乎就等于走进了死胡同。 不过,JingOS技术却另辟蹊径,通过重写Linux系统驱动层来兼容Android硬件生态,终于解决了这一难题,让基于Linux的JingOS系统可以运行在任何Android生态的基础硬件上。此前,开源社区也有过类似的方案,但不成熟,JingOS的技术是目前全球唯一一个将这个方案产品化的。据了解,JingOS在这方面技术攻坚中,共申请了100多项全球发明专利。在刚刚进行的A轮融资估值就超过了10亿元人民币。 众所周知,软件定义硬件,而操作系统又是基础软件中的基础,一旦发展失速,将制约硬件发展。一些芯片企业试图通过软硬一体的方式寻求解决方案,跨界或许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 “操作系统是软件中最难的”,一家创投机构经理章毅认为只有在硬件切换的时间窗口里,操作系统才会有机会颠覆旧秩序。“从查阅机到笔记本,再到ipad与手机,能不断涌现新的操作系统,都是因为交互方式发生了改变”,他作了一个对比:过去是解决键鼠,而今是围绕拖拽,打破国产瓶颈还得重新定义交互形式。
至于路径,目前大部分企业市场还是在对安全和稳定性要求更高的政企方面,国产替代很大可能在未来几年在这一市场提前实现。消费市场进度会很慢,在物联网领域一些技术门槛不高的行业基本已经完成国产替代。 一位有过体制内采购经验的人士分析称,有时候不能照搬美国那套路径,比如软件通过开源获客的模式在中国将遇到不小的挑战。 “美国的采购方式一般是针对性的采购,比较细分”,他分析称,国内采购方式一般是集中采购,他们愿意给谁买单呢?决策者被各种会议消耗,而且不一定专业,他们更愿意给看得见摸得着的硬件与服务买单。 这或许是基础硬件在目前比较火热的另一个原因。孙贤推测,“眼下或许芯片设计或者移动端操作系统可能跑得会快一点”,而至于材料、生产设备方面,道阻且长。 硬科技行业的确存在估值与产值倒挂的情况,像芯片行业,估值几百亿,融资数十亿,产值不过千万的情况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第一个阶段谁募集的资金多,才能够保证尽快投产,第二个阶段是比市场份额,目前我们还处于第一阶段”,张娟所在的芯片企业最近即将流片,内部绷紧了神经。 鲜于成看得比较长远,他认为科创板与北交所的设置是融资环境进一步改善的重大举措,“简单地说,投资人愿意陪着企业发展,也是因为看到了二级市场的机会”。 一年风口,十年风潮。 眼下,硬科技显然已是投资界最关注的赛道之一,有些人看到的是风口,而另一些人无比笃定,他们认为这是一场风潮。 注:文中张娟、鲜于成、孙贤、章毅皆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