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者网》 郭晓
“内讧,推诿与各执一词”,发生在迅雷(XNET.NASDQA)现管理层与前管理层之间的纠纷再次热登各大媒体头条,网友在吃瓜的同时也在奚落这个曾经的国民应用沦落至用公司糗事来吸引眼球的地步。
回顾迅雷的公司史,就会发现其没落既有掉队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必然性,也有来自管理层与创始团队的协同不佳、不能利出一孔的低效所致。
当转型的“短暂辉煌”在政策叫停“炒币”背景下草草收尾后,如今市值不足2亿美元的迅雷除了时不时上演的公司内斗“狗血剧”,还剩下什么?
各执一词的“内斗”
10月8日晚,迅雷官方微博的一则公告引人瞩目,其称:深圳市公安局已经对涉嫌职务侵占罪的陈磊(迅雷前CEO)等人进行立案侦查。
这是这位迅雷前CEO今年来收到的第二份“惊喜”。此前的4月份,陈磊在迅雷新董事会的一封公开邮件中被“开除”,没曾想时隔5个月后,自己又被迅雷公司控告,并收到公安机关的立案调查通知。
关于立案调查的原因,双方各执一词。迅雷方面告诉媒体:陈磊涉嫌虚设交易环节侵占公司资产,制造虚假合同套取公司资金,涉案金额巨大;还涉嫌挪用公司数千万资金用于国家明令禁止的非法炒币。
而陈磊却解释称:“迅雷是一家美股上市公司,审计机构查到了一些问题,他们想把这些问题全部都泼到我身上,但审计机构不认可,他们便说我涉嫌职务侵占,已经被公安机关立案了。审计机构则称,需要立案通知书才能做审计,这才是他们急于立案的原因。”
究竟孰对孰错旁人无从知晓。不过,熟悉迅雷的人都知道,陈磊与迅雷现管理层(原创始团队)的矛盾由来已久,随着支撑其的大股东雷军系退出,4月事变后陈磊应早已感知到事情的不妙。
今年4月份,迅雷在更换包括陈磊在内的管理层时,大股东雷军系退出对迅雷的直接控股,取而代之的是迅雷创始团队成员之一的李金波接任迅雷董事长与CEO。彼时,陈磊在迅雷的失势大局已定。
不曾想,这种秋后算账的事还是落在了陈磊身上。
低效带来的巨额亏损
与愈演愈烈的管理层内斗呈相反态势的是迅雷冰冷的公司业绩。《投资者网》梳理发现,迅雷在2015年就出现大额亏损,直到今年上半年仍未扭亏,算起来已经连续亏损了22个季度。
具体经营亏损金额累计近2.5亿美元,归母净利润累计亏损金额1.8亿美元。常年徘徊在25%左右的经营亏损率也让公司的现金流捉襟见肘,截至2019年12月31日,迅雷经营现金流净额为-4565万美元,也是自2017年连续三年出现大额经营现金流净流出。
从迅雷的现金流表可进一步看出,公司近三年的经营策略发生重大变化。首先是大大降低了对业务转型的投资力度,投资活动现金流净额由2015年、2016年净流出转为最近的净流入。2019年投资现金流净流入额为7926万美元,主要来自于处置无形资产及其他资产。
迅雷的业务转型投资转为谨慎,这也不难理解。在持续亏损、经营现金流净流出、筹资现金流流入十分有限的背景下,激进的投资又无法获取可观的回报,公司资金链将面临断裂的风险。
话说,一家早已实现盈利的互联网公司是怎样陷入如此亏损境地的?这不得不从内外因两方面说起。外因方面,迅雷早年的业绩支柱下载业务(会员订阅),受移动互联网时代受宽带大幅升级、视频点播流行后需求下降等因素影响很大。
内因方面,公司举棋不定的转型以及管理层之间的间隙导致迅雷运营效率极低,并严重拖累到公司的盈利。数据为鉴,2016年-2020年上半年,迅雷的毛利水平维持在41%-48%的水平,说明公司的产品与服务本身在持续创造正向价值,但这可观的毛利率在居高不下的费用面前瞬间被吞没。
迅雷显然也为自己的管理层内耗付出了沉重代价。
迅雷的“底裤”
巨亏后的迅雷还剩下什么?这也是目前吵得底朝天的迅雷仅有的遮羞布或底裤。
《投资者网》整理了迅雷目前的业务构成,发现截止今年上半年,迅雷收入的主要来源包括“云计算和网络增值业务”和“订阅收入”,两者平分秋色合计占比超九成,第三块广告业务收入占比不足一成。
我们来对其逐一分解,首先是云计算与其他网络增值服务业务(下称IVAS)。迅雷的云计算与IVAS主要分为两块,面向B端企业客户的星域CDN与面向C端的网心云(原玩客云)。
为方便理解,在此科普一下CDN的概念,CDN是Content Delivery Network的简称,译为内容分发网络,就好比现在布局各家的水龙头网络,代替了原来用水窖取水的方式,将这种现象迁移到了宽带终端。
迅雷的CDN与传统的云服务商的CDN有所区别,传统云服务商的CDN
皆采用大量自建节点(水龙头)的方式,比如阿里云在全球30多个国家自建了1000多个节点。而迅雷采用的是共享用户节点的方式,也就是说,你家的水龙头也可以为我所用,代价就是我付给你“金币”,金币可以直接兑换成现金。
这种“空手套白狼”的好处是,宽带成本大大降低,迅雷的星域CDN价格远低于竞争对手,2017年阿里云的CDN价格为0.17元/GB,迅雷星域CDN价格为0.099元/GB。为此,迅雷赢得了快手、爱奇艺(IQ.NASDAQ)、小米(01810.HK)、B站(BILLI.NASDAQ)等的订单。
迅雷的玩客云(现网心云),还因当初蹭到了区块链“炒币”的风口,
将公司股价提升了近6倍。当时一台399元的“玩客云”硬件设备(网友称为矿机),开售前的预约人数高达800多万,一经推出瞬间秒光。
不过,迅雷的这一切风光太过短暂,其玩客云项目因涉嫌非法ICO被相关部门勒令禁止。
随后的几年,云计算领域风云幻变,头部云服务商陆续推出自己的共享CDN,迅雷的星域CDN价格优势被抹去,加之迅雷玩客云硬件销量出现断崖式下跌,迅雷云计算与IVAS收入一年不如一年。
2019年,迅雷这部分收入为8410万美元,较2018年的1.23亿美元与2017年的9450万美元均有不少降幅。目前迅雷的这块业务增幅仅为10%,同期,阿里(BABA.NYSE)的云业务季度营收规模大18.35亿美元,同比增速高达59%,迅雷云既小众,成长性又差。
第二块业务订阅服务(下载业务),这块业务已然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成了妥妥的鸡肋业务。随着宽带的不断提速(3G/4G/5G),以及用户对爱优腾等点播视频观影习惯的养成,有提速下载视频需求的用户越来越少。
《投资者网》梳理发现,自2006年四季度至2020年二季度,迅雷订阅用户数量从418万人降至390万人,而这期间中国的网民人数从6.56亿人涨到了9.04亿人,可见迅雷订阅业务的掉队有多明显。
其次从每用户平均收入上也看以看出,用户对这项服务的需求程度较低,迅雷每用户平均收入从2016年四季度的35.7元微增至2020年二季度的37.5元,考虑通胀率的话,其实还是负增长的。
另外,迅雷的广告业务也是建立在用户基础上的。用户增长堪忧,广告业务能好到哪儿去?数据显示,2018年以后,迅雷的广告业务降幅超过半数,截至上半年营收占比不足8%,更是鸡肋中的鸡肋。
总之,迅雷仅剩下的“底裤”就是这三个规模不大,且增速一般的鸡肋业务。陈磊事件发生后,迅雷股价再度跌破3美元/股,目前的市值已不足2亿美元。可以预见的是,若业务再不见起色,迅雷的在纳市上的路也将越走越窄。(思维财经出品)■